長夜已至(七)(1 / 2)

屏住了呼吸,在這個密閉的維度中,心跳彼此交織。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呢,你為了什麼?”許厭悠悠開口,刺痛了沈應如的心。

“你懂什麼,馬上要死了,還屁話那麼多。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那馬上要四分五裂的身體,會有誰給你收屍。我要把它一點點地剁碎,一點點踩爛,然後扔下去,或者是燒了……”

“是妒忌,是嗎?”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清冷聲線劃過蒼茫與凝重,尾音漸漸拖長,描繪出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儀與恐怖。

“閉嘴!閉嘴!”

“我所擁有的基金及財產,以及劉溫格所持有的項目資料,是你沈應如所永遠無法企及的吧。”許厭走近了幾步。“你殺了劉溫格,但是卻忘了帶走資料,這是你在不清楚資料要如何使用的情況下,純屬為了滿足自己的肮髒心思,慌亂行凶。你作為一個低層的職員,沒有資格接觸這些資料,那又是誰告訴你它們的存在的?你為了滿足他的任務,一次又一次地跑到資料室去詢問……”

“給我閉嘴!你們這些人整天在自以為是,為什麼你們就可以靠著老爹身居高位,而我呢,沒了孩子,什麼都沒了。”門外本來一下一下的砍門的聲音變得雜亂無章,接近了爆發的頂端。

“你真的覺得值得嗎?”

“滾,我不用你來可憐我。”

“你好像誤解我了,我從來都沒有可憐過你。如此卑賤,你還沒有那個資格。”許厭微微抬起頭來,那雙動人的明眸此時卻像狐狸的細眼,睥睨著眾生。眼裏散發的光,是徹骨的冷,直穿人心。裴憐岸從來沒有見過許厭這種表情,自己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回過神來還以為許厭被這種情況給嚇傻了,忙去拉他的手。

“哈哈哈哈哈……許厭,你終於露出了你的真麵目了,你終於不再裝成一副慈善大使的樣子了,你終於恢複了原來的嘴臉了。”門外的笑聲愈發刺耳,眾人在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下,都不寒而栗。

“是啊,我一出生就是許諾的唯一繼承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你又是何德何能,和我來比較。”

“給我去死!你給我去死……”

“都說成王敗寇,我今天就來告訴你,我不用成功也為王,而你永遠為寇。”許厭微微一轉,棱廓分明的側臉打上了一層陰影,顯得他愈發陰沉。

萬物,都像在被俯視一樣。

“連自己的喜怒、悲愁,甚至是生死都無法決定的人,和我談什麼資格。”許厭整個人都像是模糊了一樣,隻有眼睛的光芒愈發強烈。他嘴角的笑,輕蔑,充滿了不屑。裴憐岸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迫感,由內而外。

“我可以掌握我自己的一切,甚至是別人的一切。而你,為別人辦著這種愚蠢的事,把你那醜惡的嘴臉拿出來展現在我的麵前。你現在還不如跪下來求求我教你,何為貴,何為賤。”

或許這就是天生的主君。

“你……你……都tm給我閉嘴,啊啊啊啊啊!”眼看著門馬山要被砍破,沈應如的聲音狂躁而暴怒,離他們越來越近,眾人的心猛然提起。

裴憐岸看著站在離門就幾米遠的許厭,正想要撲上去把他拉到安全位置,這時裴憐岸卻發現外麵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道屏障,暫時擋住了他的瘋狂進攻。

“快走。”許厭率先踢開了辦公室的門,剛才已經趕到不適,眼前的事物忽而重合,忽而離散。在此時反了老毛病,但還是堅持著先處理好當下。沈應如此時已經被門口被動觸發的屏障製服在地上,暫時動彈不得。但在他這猛烈的掙紮中,這屏蔽膜也撐不了多久。

“這,這是……”裴憐岸看著被束縛的沈應如,心裏滿是詫異。

“裴公子,上了直升機再和你解釋,快走。”言銘走在最後,檢察著情況。

“許厭,你給我記住,你並不是唯一,你的地位馬上就不保了哈哈哈哈……我要你的下場和我一樣,眾叛親離,永遠地失去你所愛的一切!一切!”沈應如瘋狂地笑著叫著,但是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輛巨大的直升機停在許諾的頂層,駕駛員全副武裝,準備隨時起飛。

裴憐岸被驚得說不出話來。誰家有事沒事準備個直升機來防止這種特殊情況啊。它就這樣把自己偌大的身軀置身於夜色裏,像個機械怪物,此時確是來拯救他們的。

“快,裴公子,快上來。”言銘終於安頓好了兩人,看著直升機慢慢起飛,離開地麵。而劉溫格也在這時掙脫了束縛,在地麵上亂吼亂跳,蓬亂的碎發和臃腫的工作服,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