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巷中間是有一段路是完全沒有路燈的,隻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才依稀看得見。兩側是老舊的圍牆,牆內側位置的是一棟棟的廢棄房屋,沒有一點燈光,從樓中滲透出死一般的寧靜。
兩側危樓夾著的這個小道,冗長的路段,還真沒有幾個人敢私自跑進來。黑色像是他們的天然屏障,他們也是這樣依靠著黑暗生存。
要不是周圍還持續地響著沉重的腳步和喘氣聲,裴憐岸都覺得他們已經融為了一團氣體,在等待著自己送入口中。
“都走到這裏了,還不承認嗎?這到死的鴨子,嘴也蠻硬嘛。你們上,都給我綁了。”
那四五個彪形大漢,不知從哪裏變來的麻繩,硬是扛住了裴憐岸飛過來的拳頭,三下兩下就把兩人五花大綁。
“像你們這樣初來乍到的小警察,急著想立功,我見得多了。但是連本小姐都敢找上,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裴憐岸的冷汗順著他的脊梁骨往下滑落,心裏輕叫一聲不妙。剛想奮起反抗,卻又被許厭從後麵輕輕一踹。還以為是後麵出了什麼事,便立刻又轉身踹去,卻被人把頭按在地上,右臉貼著粗糙的路麵,劃得生疼。
一抬頭便看到了許厭。他低頭看向自己,皺緊了眉頭,示意先噤聲。
“小姐的心思真的是好細,令人佩服。但是不知道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讓小姐這樣懷疑。”
許厭歪著頭,眼中盡是波瀾不興,卻又能有著吞噬心智的力量。
黑裙小妹這才定睛看了看他的模樣:三分狐狸心,五分狐狸貌。雖說是瘦了一些,但也不失為一種風格。光本微薄,明眸中卻是一汪熱忱,讓蛇精妖女為之沉淪。
她走近幾步,示意周圍的人先退下,手指伸入麻繩與肌膚的縫隙中,遊走著,挑動著欲望。一會兒又輕輕地摩挲過那緊緊抿住的唇。
“別怕,被按在地上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可千萬別和我說,你費這麼多心思過來,是為了看本小姐的。今天把要說的都吐幹淨了,也不是沒有辦法活下來。”
話裏是與生俱來的一股子驕傲,況且有這麼一群大漢都聽命於這麼一個小丫頭,來曆肯定不小。但脾氣也不是一般的大,還透著一番鬼機靈。
許厭把身體稍微前傾,對於她的目光欲拒還迎。
“你想我說什麼呢?要是我拒絕呢。”
“這還不好說,把你關到一個小黑屋裏,然後……”黑裙小妹並沒有絲毫不快,反而眼角眉梢掛上了幾分不該有的期待。“然後當然是該怎麼辦怎麼辦啊。要是還不說,那就嘿嘿……”
許厭了解到了她好玩心和實打實的沒底氣,隻是唬一唬人,便開始連逗帶哄地進攻。
他記仇這一點還是一如既往。
“你是在怕什麼嗎?”
“你說什麼?我怕?我可是這一片兒的大小姐,我怕什麼?”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整天緊繃著自己,吃不消吧。”
許厭的話像惡魔的囈語,危險卻又充滿了未知的刺激。
裴憐岸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先擔心擔心朕的龍臉,都快要磨破皮兒了!
“你所說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這裏的存在,又會怎單槍匹馬。在勝率不足1%的情況下來自投羅網,是在費盡心機地提醒你們嗎?我要真是那些人裏的,還不如說是你們的臥底呢。是吧,我的大小姐。”
這一局遊戲中,不占優勢的明明是許厭。但是他卻可以在百般試探與千般質疑中清醒,化劣勢為證明自己的憑據。
一句“我的大小姐”讓黑裙小妹開心了不少。“啊……鬆了吧,都給我鬆了。”裴憐岸看著被鬆開的許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好以整暇地俯視著自己,還好像抱著一絲“事不關己,我就是來看看笑話”的微笑。
你們都當我是死的嗎?
“喂!我呢?還有我呢?”裴憐岸悲從中來。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看臉的世界,有口難開啊。剛剛還對著自己春風滿麵,這麼快就被人家拐走了。
“給我個麵子,他畢竟是和我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