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羅宇總覺得自己有理虧,他的聲音充滿柔惜:“我無意責怪你。”這是自與明子訂婚以來這些日子都少有的。
井上明子卻猙獰著臉孔,挖苦道:“你會有內疚麼?你根本不會,你同情我罷了。這個不是我要的肖羅宇。”這是長這麼大,她頭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沒有親昵地用“宇哥哥”。
她與剛剛跪地對著他垂淚的女子判若兩人。恍惚間,肖羅宇突然意識到了她已經不是需要他保護在羽翼下的小女孩,她似乎有了狠毒婦人心。
果然明子冷酷地拋出的話語,猶如炸雷:“如果我告訴你,顧楓不是擅自墮胎,而是認為是你狠心用墮胎藥殺死了她腹中的胎兒,你會怎麼想?”
“明子——”秀石厲聲製止道:“你瘋了麼?在胡說什麼?”
是的,肖羅宇離心似鐵,木村穀正突然講出真相,讓她絕望,繼而瘋狂。看著肖羅宇驚訝到痛入骨髓的表情,她心中升騰出前所未有的快意。
“你——說什麼?”肖羅宇渾身血液湧上頭,他登時站了起來,走近明子,難以置信地:“你再說一遍!”
“顧楓腹中的胎兒是你用藥狠心殺死的!”她大無畏地瞧著他,居然還露出個純淨的笑容。
“你——?是你——!”肖羅宇頓覺氣息不穩,眼花耳鳴,胸腔爆炸,他被炸得血骨不存。隻剩了腦子是清醒的,清醒到不能再清醒。那曾讓他不敢回望的噩夢般的幾天——真相原來如此可怕,又如此簡單。
他覺得周身冰冷,冷到打顫。噴火的目光就要吞噬了明子。那女子在烈火裏搖曳,笑的更加猖狂:“我為了你所受的苦和痛,她都該加倍地遭受一遍!才解我的心頭之恨!”
他恨極了,猛然高抬起手臂,對著她,旁邊的三個男人立時準備衝過去拉開他,明子卻招搖地冷笑,更走近他一步,大義凜然地閉上眼睛:“你來打死我吧。好過我被悔婚的恥辱,好過我愛你的痛苦!你打死我!”
這標致的臉孔下勻稱的身材裏竟藏著這樣狠毒的心。可是眼皮下的這個人是他從小嗬護到大的,他動過情,他嬌寵著,他數次不忍心過。而就是這次的分外維護和不忍心,竟是“現代版的農夫與蛇”!他該怨恨誰!他怒吼了一聲,大力推出一掌,震飛拍碎了不遠處的木椅。
肖羅宇飛快地衝出大門去。
明子聽著身後的轟響,聽著他的怒號和奔出的腳步聲,緊閉著的雙眸中滾下兩行淚。
“這就是你要的。到底還是讓他走了!”秀石跌坐在大椅上,沙啞著說。
“既然得不到他的愛,不如讓他恨!那也算是記得我!”明子剛烈地宣告。
肖羅宇一樣一樣地整理東西,將它們裝進行李箱,他隻帶了日常衣物用具、書籍和與顧楓共用過的東西。最後裝進那隻毛絨小狐狸,看著它仿佛她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難怪她難過,難怪她傷心,這誤會太深刻了!他沒有把握能解得開。但是他必須去。
他放棄一切,可不就是想奔著她去趕到她的身邊嗎?他要守在她的身邊,從此當她的保護神,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分!
健雄、阿正和小苑在尊爵小築裏不安地來回走動。見到進門的井上靖都如獲至寶,馬上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急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少主說他要離開井上莊園?”“還說他已經不是少主了……”
靖心情煩躁,這一晚上他的表現簡直就是窮凶極惡!現在他就一個念頭,道歉並盡最大努力挽留住肖羅宇。眼下對他們,他隻好敷衍一句:“我先上去看看。”
臥室的門虛掩著,靖推門進去。見羅宇正抱著那隻白毛小狐狸發呆。靖悔恨不已,低低開口:“哥,我進來了。”
那男子低頭不語。
靖懊惱地:“哥,我錯了,我道歉。我一直認為……”
“不用說了!”他打斷道,同時果斷地將小狐狸塞進行李箱,拉上拉鏈,提起行李,就準備出門。
靖忙伸出手臂攔住他,一時紅了眼:“哥,我口不擇言,我傷了你的心,傷了我們兄弟多年的情分,我該死!可是,哥你不要走,行不行?”
“你讓開!”他冷淡。
“哥,不要走吧。現在事情真相大白了。你可以不娶明子,但留下了繼續做少主。這麼多年,難道你不是把這裏當家的?”他誠懇。
羅宇肅穆的沒有表情:“今天,我已經沒有家了。從來沒有,今後也沒有了!”
“哥,我知道錯了。我腸子都悔青了!你原諒我。你不能走啊!”靖情急之下,跪在他麵前。
如果您覺得《玉羅刹》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6\/1697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