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可是身旁沒有人。肖羅宇一夜都沒有回來休息。她不由得心疼他,於是趕緊起床,穿上衣服就出了門,直接往前院少主尊府走去。
整個少主尊府都安靜肅穆,好像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顧楓走的更急,走了很遠都不見一個人影呢,她就往肖羅宇的辦公室奔去。
好容易看到健雄,站在他辦公室門口,顧楓迎上前,才發現他一臉悲戚的神色,哀傷地:“莊主昨晚走了。”
顧楓傻傻地站住。雖然對井上秀石的印象就停留在陰冷不近人情上,他一直不喜歡她,覺得是她勾引了他的少主,但是乍一聽說人沒了,還是心裏一空,有些莫名的難過。 “少主特別難過。一個人呆在屋裏很久了,不讓別人進去打擾。”健雄說。
“我也不可以進去看看他嗎?”顧楓小心地問。
“顧小姐去勸一勸到是好的,免得少主哭傷了身體,這些日子他太累了。”健雄說道。
顧楓輕輕推開房門,就見肖羅宇坐在大椅後,臉對著窗口,凜冽的寒風從窗子灌進來,直撲到他麵上,室內極冷,他卻就那麼迎風坐著,一任寒風吹打。
“羅宇,這樣會生病的。”她咕噥一句,趕緊上前要去關窗子。
“別動。”他極冷的聲音阻止道。
“羅宇……”她回眸看著他。
他沒有任何表情,眸光清冷極,隻說:“讓風吹得我清醒清醒。”
“我理解你的悲痛,隻是你要保重身體才行呢。這裏不是還要靠你撐下去嗎?”顧楓站在他麵前。
“如果我不那麼任性走掉,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工藤就不會鑽了空子對付井上莊園,師父就不會死。”他哀歎,修長的手指捂住臉孔。
“我理解——”顧楓憂傷。
“你知道師父對我意味著什麼嗎?他不啻為我的父親。而我的任性間接地殺死了他。”羅宇的聲音都變調了。
顧楓蹲下來,抱住他的頭,難過地:“我懂,我懂啊,羅宇,你在這裏長大,三十年的光陰,有什麼能夠抵得上這勝似親情的親情呢。”
“師父他最後對我說,他是愛我的,我們情深緣不淺……怎麼是緣不淺呢,那麼多年我們在一起,明明惺惺相惜,明明性情相近,可是我們相互猜忌相互試探甚至有過相互怨恨,直到要臨別,竟才明白這份父子親情緣分的可貴。這不是緣淺是什麼,你說老天爺為什麼這樣對我?”他在她懷裏抽噎。
“你知道嗎?師父對我很嚴格,但是他看我練功時那欣賞的眼神,得知我立下大功時的欣喜神態,他偶爾流露出的慈父般溫暖,孩子氣般的哥們義氣,我都忘不了,他為我建了尊爵小築、少主尊府,他給我男人建功立業的榮耀,他下棋執著認真,他訓話威嚴冷峻,他的鞭子總打得我皮開肉綻,可是他還是會第一個送藥給我……最關鍵時刻無論我闖出多大的禍事,他都會接納我並不會放棄我,而我居然擲氣地放棄了他和井上莊園,我還不知悔改,直至把他推向了絕路……工藤那家夥是我招惹到井上莊園生意中的,我欠師父一條命啊。”他說著說著,漸漸地泣不成聲。
從未見肖羅宇痛哭成這個樣子。顧楓無措加心疼,隻好這樣抱著他,撫著他的後背。她所看到的井上秀石對他並不好,非罵即打,威逼利用無所不用其極,簡直寡情無任何恩義可言。但是她也深知在他心裏,一定還藏著另一個他的師父,畢竟那個人撫養了他三十年,怎樣的緣份可以一起走過三十年,把他撫育養大成人,教導他如此出類拔萃,那個人也不可能一點兒真情不付出的。確實是父子情深啊!
獵獵的寒風吹著顧楓的後背,她很冷,卻堅持著將難過的他抱在懷裏。好半天以後,羅宇終於平靜下來。他抹了把臉上的淚,低低地:“讓你見笑了。”
“每個人失了親人都會難過,何況還是父親,我怎麼會見笑。”她溫柔地說。
他抬眼看著她,那眼中布滿血絲:“我會完成師父的遺願,不惜任何代價帶井上莊園走出困境,重振它的雄風,重塑它的輝煌,你會支持我吧。”
“會!這是一定的。”她堅定地講。
“我暫時不能回到H市,做你家的女婿,你怪我嗎?”他再問。
“不會。我會陪在你的身邊。”她說。
“謝謝你,小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他緊緊地抱了她一下。“接下來,我要有很多事情做,可能忙碌,顧不上你,但是我對你的心是不變的,記住了嗎?”
“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她回複道:“你放心,我始終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