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心中隻覺得這世間的百態可笑,麵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很快就出了雲迷庵,到了戚柔麵前。賢王妃也從衙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整個經過,也就不需要宋明月再重新複述一遍來龍去脈,她隻是簡明扼要的把見到如妙的事情說了兩句,然後才說道:“慧靜未免也太可惡了一些。照這樣看來,她必然是收受了南宮宴的賄賂,不然也不可能這樣一擲千金。隻是她也未免太猖狂了些,以至於連累了她這庵中的眾人……唉,早知道,我就早些說了!”
“什麼?你要早些說什麼?”
“從前我還住在這兒的時候,慧靜就以庵中沒有炭火過冬的緣由問我要過五十兩雪花白銀。因為不能算是香油錢,所以我還要她寫了收據,一共五張,都妥妥的收好了。那時我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後來幾日,我聽到如妙說慧靜隻拿了二十兩回去,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那個時候還和兩個丫鬟合計過,她一個普通的尼姑,怎麼需要那麼大的開銷。我也有想過是賭,可是念在她是個尼姑的份上,沒有往深處去想。結果……還真的歪打正著了。現在,想想就有些後悔,倘若那個時候細心再發掘一番,恐怕就能早些揭穿她的真麵目了。”
戚柔聞言,一邊是氣那個慧靜實在是不配做人,一邊又是安慰宋明月道:“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那個時候你失勢的很,別說郡主了,都沒有人把你當做千金小姐。即便發現了她慧靜有什麼行為不端,你也不能耐她如何。這與你,與如妙師太,也都是沒有幹係的。這些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剛才得到了消息,那幾個防火鬥毆的漏網之魚,已經在兩刻鍾前被緝拿歸案了。”
“這倒是好事……衙役們的手腳還挺快的。現在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捉拿犯人,先去指證了慧靜,再依法處置。”不是宋明月瞧不起京城中的官員,隻是天下腳下,未免就那麼幹淨嚴明。正是因為離的太近,就印證了那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偌大的一個京城,裏麵白領官糧的官員可是不在少數。
上一世宋明月為了連帶著提攜南宮宴入仕,早就把大殷朝的政況摸得一清二楚,對京城更是尤為了解。至於京中縣令,就其中偷奸耍滑之首。今天這等子,深山老林的失火案子,擱到平時,恐怕要一拖二,二拖三,拖到最後不了了之,這才是他的風格。今兒倒是轉了性子,這般的有效率。恐怕,背後有著不少鞭策他的動力罷。
對於京中官員的情況,戚柔也頗有耳聞,聽到宋明月這樣暗諷,也是十分讚同:“可不是,皇帝親自下了旨意要他徹查。他這才像個稱職的縣令,調查起來。不然,你以為?即便是我出了麵,那他也隻會給我奉上好茶,敷衍兩句,就此糊弄過去。唉……罷了罷了,我們兩個娘兩兒,何必說這些朝政的東西,和咱們又沒有幹係,不是嗎。”
宋明月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是幹娘……我覺得……”她說著,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戚柔的身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覺得,皇帝好像對如妙師太,不太一般。我記得,皇上是不太相信佛法的……也許,這是我別有用心吧。倘若我說得錯了,幹娘也不要放在心上。這種猜測,隻不過是我身為女兒的一種直覺,雖說不能妄揣聖心,可是皇上的這番心思……”
雖說她這個年紀說出這種不太合適,可是到底,宋明月是真的把戚柔當做自己人,雖然不是娘親,卻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所以,她說話的時候也不會太顧及自己的身份說起來到底合不合適,隻有想說不想說,和能說不能說。
戚柔果然沒有怪罪宋明月說的這種話‘大逆不道’,反而是被提點了。她也是女人,隻是那日的心思都在牽掛宋明月,沒有去思考那麼多。這會兒忽然聽到宋明月這樣說,她怔了怔,回想起前日裏各人的表現,也這樣驚覺了。
說的很有道理!鍾離淵從來都是不苟言笑,對女人沒有太多耐心的人,可是如妙一再二再而三的出爾反爾,又不太會說話,可是他作為一個九五之尊,居然那樣溫柔寬容。果真——有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