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林瑤玥的目光冷冷地掃向屋內的婢子、嬤嬤們。 “今日先是有平兒這刁婢,敢隨意攀咬當家主母。瑤芳妹妹又這般沒有規矩。
玥兒雖年幼,卻是這鎮國將軍府正兒八經的主子。教育庶妹,管治奴仆,本就是玥兒的分內之事。以後若再有刁婢敢隨意陷害,攀咬主子,就別怪玥兒心狠——男的當場杖斃,女的發賣回牙婆子那裏,下場是什麼,你們自是知道。”
屋內的婢子,有誰不知,若是發賣回牙婆子那裏,必是被賣去勾欄中的下等妓院。縱然還有家中之人,想她們得罪了貴人,也是由得她們自生自滅。
方氏此時恨得牙直癢,目光狠狠地剜向林瑤玥。
這個賤丫頭,竟當著自己的麵給了芳兒一巴掌。還說得那般動聽,教育庶妹。
庶妹。
‘庶’這個字,在方氏的齒間“咯噔”直響。
林瑤玥坦然地受著方氏針刺一般地目光,卻直直望向老夫人,等她做個判決。
柳畫月明白事已至此,隻要林瑤玥還在。不論是李氏的主母之位,還是翠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她們一個都奈何不了。現下到了該丟車保帥的時候,棄了平兒這個沒用的子,別讓她禍害了還有價值的方氏。
思忖至此,柳畫月上前,對著堂上的老夫人說道,
“看這賤婢的樣子,想來也不可能是敵國派來的奸細。估計她知道這些事,可能隻是帶她過來的哪個丫鬟說漏了嘴。”
老夫人聞言,不動聲色。
蒼老卻明亮的眸子,微闔,似是半天,睜眼。雙眸卻是亮的驚人。
“來人,將這賤婢活活打死。再將她的老子娘和幼弟送到江州老家派人嚴加看管。自今日起,鎮國將軍府內嚴查府中婢女,奴仆,不得有誤。”
屋外是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屋內的人一個個麵無表情。
堂上的老夫人仍不疾不徐的撥動著手中的佛珠,隻有母親李氏終是聽不過去,朝屋外望了望。
直至再也沒有喊叫聲,屋外小廝進來通稟。
林瑤玥才上前一步,拉住柳畫月的手,似是感激的說道:
“委屈二嬸娘了。
府中要徹查奸細,嚴禁府邸,現下隻好將您一家安置在別院。不過二嬸娘對玥兒的‘大恩’,玥兒必會記在心間,還請二嬸娘寬宥則個。”
說著,林瑤玥微微向柳畫月行了個虛禮,卻立馬被柳畫月扶起。
柳畫月拉著林瑤玥的手,好似對待親生女兒似的,柔聲道:“那玥兒姐就常來別院。看看我和你真兒妹妹。你們年齡相仿,聊起來必是投緣。可得常常走動才是。”
林瑤玥按下心神,投緣,當然‘投緣’。
不爭,心軟,便會死無全屍,托嬸娘和表妹的福,瑤玥記下了。
毒殺我娘,騙我割肉為你們療病。
麵上好似親姐姐的叫著,背地裏卻算計我比你多哪一分,哪一厘。
作出柔弱的模樣,騙我為你們出頭。
卻在我因此淪為眾矢之的之時,留我一人,被人嘲諷,被人挖苦。讓我成了整個大宛的笑柄,人人喊打,如同過街老鼠。
瑤玥也記下了。
陷害我父兄。
黃河之畔,血染江河,白骨千裏。
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多少熱血將士,忠骨長掩異域冰寒之地。
大宛最耀眼的少年將軍,
不是被敵人斬殺於馬下,卻是被你們這樣陰險狡詐的小人構陷,死於自己拋頭顱灑熱血的君王之手。
父親這曾威震北夷,逐敵沙場的一品鎮國將軍,
懷著一顆忠肝義膽,救民於水火之心,卻被代表他英勇無敵,赤誠盡忠所繳來的戰馬活活拖死。
百姓不知,紛紛上街拍手叫好,恨不得食了這叛賊的肉,喝了這叛賊的血。
生生將其挫骨揚灰。
柳畫月,我與你同林茹真之間的緣分,可不止今世把你們攆出府外這一點。
抬眼,林瑤玥笑了笑。感恩似的回話道,“二嬸娘放心,玥兒擇日就會備上禮物前往別院。玥兒還沒來得及‘正式感謝’二嬸娘的救命之恩呢。”
方氏在一旁,看著柳氏與林瑤玥這般親切。
想到剛才自己芳兒挨的那一巴掌,不禁對柳畫月恨得牙直癢。將手中的錦帕絞了個爛。
柳畫月有再一無再二,若不是有老夫人在此坐鎮,我方氏豈會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