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們應該是刻意將落英村偽造出一種驚悚恐怖的氛圍,移栽樹木將周邊圍起來,隻留一條被荒草遮掩起來的黃土路進出小村。
如此大費周章,想必還是在做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呢?
“都趴下,他們過來了。”何曉偉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緊張。
“沒必要。這種情況下還能看見我們,說明我們的車根本沒藏好!”林清冷著臉回應。
那些人將所有的房屋都檢查一遍後,開始用手電光掃射周邊的環境。
黑夜掩蓋了一切不同以往的細節,更何況此地荒草茂盛,密林層疊。
我正這樣寬慰自己呢,一束光猛地掃了過來。
若非何曉偉捂住了翟欣欣的嘴巴,我相信她一定還會尖聲驚叫!
第一束手電光剛在我們的風擋玻璃上掃過,第二束、第三束手電光就隨之而來。掛在車身上的樹枝草葉投下一大片漣漪般的影子。
被發現了嗎?
我趴在椅背上,手掌壓著何曉偉的肩膀,我生怕他在一激動的情況狂轟油門,將別克給飆出去!
雖然他們追不上我們,可我們暴露之後,想必是沒辦法在豐盈村再住下去,隻能連夜逃離益陽市。
不過,隻要窗外有一點風吹草動,我還是會讓他立刻發動汽車!
在我們屏住呼吸觀察的過程中,大約有七八道手電光掃射過來,可卻沒有絲毫停頓。
這讓我有一種乘坐過山車的感覺,心裏忽上忽下。
“行了行了,都別特娘瞎照了,一個個懶得像豬似的,就不能多走幾步去外麵巡邏一圈!?”
“老大別訓我們了,這破地方誰敢來啊?”
許是長久以來都沒有任何異常的緣故,這幫人早已放鬆了警惕,夜間的巡邏檢查,好比例行公事,一點都不走心。
“早知道就帶啤酒豬耳朵花生米過來了,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林清輕視了對手。
可我想告訴他,對於窮凶極惡之徒,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帶來致命的威脅。
“安靜!”李茗說,“有車來了!”
我心裏一震,“草,趴下!”
我們所有人都躲在了座位底下。
身後,進入落英村的唯一道路上,仿佛升起了一團小太陽似的,在引擎工作時的噪音中,迅速逼近。
“都別緊張,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壓低嗓音提醒,並且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有說服力。但實際上,我心裏也沒底。
最先出來放水的那個男人猛地一聲咆哮:“幹活!”
其餘人轟然應了。
刺眼的遠光燈將小村的黑夜撕裂,寬大的輪胎碾過土路和荒草,在小村最裏麵的房屋前停下。
“趕緊裝車!東家催得緊!”司機從貨車上跳下來,馬上有人湊過去給他點煙。
隨後,一群男人將兩副棺材拖出來,捆上繩子吊起來,裝到後車廂的最裏麵。
司機又上車,發動,倒退到第二排房子前,棺材已經擺在兩側,裝車完畢後,他又繼續倒退到下一排房子。
我特別留意了下,他們一共裝了八副棺材,在領頭的安排下,三個人壓車,隨著裝滿棺材的大貨車離開了落英村。
那兩盞灼亮刺眼的遠光燈,很快便在轟隆作響的引擎聲中,消逝在如濃墨一樣的遠方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