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
到底是誰在陷害我?
“莊生!”
李茗板著臉一聲沉喝,又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倍感委屈地看向她,而她則是一臉無情地看著我。
“不不是”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心裏十分清楚,其實無論我怎麼解釋,李茗都不可能相信我。
碎肉錘是我自己的選擇,錘頭上的心血是一切罪惡的佐證。
我還辯解個毛啊!
“莊生,我錯看你了,”李茗的雙眼裏寫滿了惱怒,她一把推開我,“你別在靠近我!殺人犯!”
我從未聽過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刻薄、無情、野蠻、憤恨。
這些被負麵情緒左右後才會做出的表現,是絕不會在李茗身上出現的。
至始至終,我都堅信這一點。
可她現在怎麼了?
“林清怎麼得罪你了?你有必要把他打成這樣?虧你還說自己最重義氣,絕不做見利忘義、重色輕友的事情。”
李茗將林清扶起來,用瘦削的肩膀去支撐對方八十公斤的身體。她嚐試著站起來,卻因為身單力薄,肩膀幾乎要被林清壓塌了。
她佝僂著,兩條纖細的小腿直打顫,看得我心裏像是被碎肉錘反複敲打似的,一陣破碎的疼。
“你想幹什麼啊?我幫你。”
她沒有理我。
依舊用那種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的姿勢,將林清背向樓梯間處。
“李茗!你不覺得這房子有點古怪嗎?”我想說服她,不管通過哪種方式,因為我實在見不得她一臉嫌棄的樣子,正如多年以前,我們畢業後斷絕往來的那段時間裏,煎熬和悔恨像空氣一樣伴隨著我。
我想拿起電話打給她,可又覺得這樣做有損我一個大男人的尊嚴,畢竟,那件事不是我的錯!
可她呢?卻固執地聽信了室友的話,每次看著我的眼神,都像在審視一個罪犯,正如現在這樣。
“我剛才出現了幻覺,看到了一隻身穿白色婚紗的鬼,所以才揮著錘子砸下去!”我嘶聲喊著,也不顧會否有路過的村民,聽見我的聲音。
李茗已經背著林清一步步地,十分艱難地挪到了樓梯口,聽見這句話停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莊生,你真是一個虛偽的混蛋!在你眼裏,同學、朋友,甚至愛人,都沒有你的命重要吧?都沒有你的尊嚴重要是不是!?”李茗的嗓音很輕,語氣很軟,但其中所蘊含的憤怒,像是浪潮一樣將我吞沒。
我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覺。
這就是被嫌棄的滋味嗎?
剛畢業時我已經在她那裏體會過這樣的滋味,如今又要重來一遍,老天爺是不是對我太“厚道”了些?
李茗和林清的身影,已經漸漸融入到樓梯間的黑暗裏,就像是粉刷在牆壁上的黑色塗料,突然間有了生命在空氣中湧動起來,將他們兩個人包裹,纏繞。
她這一走,恐怖會在我的世界裏,永遠地消失了。
那一刻的我,終於說出了,在心中積壓了多年的委屈。
“為什麼你總是誤會我!剛畢業那時候也是,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在你眼裏,我就那麼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