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小子有問題，景國瞎了眼信任你！”
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冷漠中透著陰狠，我聽過一次，就不會忘。
腰子，那個村民口中不留痕跡的殺手，對沙白芹癡心妄想的男人，竟然在雨霧中尋找到了我的蹤跡。
“這裏風景不錯，”他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半句廢話都沒有，陰惻惻一笑，“你可以去死了。遺言，我沒興趣聽。”
我拚盡全力想要掙脫，可那隻掐著脖子的手掌，像是鐵鉗一樣有力，直接把我按進了濕漉漉的土裏。我的掙紮，不過是讓泥土變得更鬆軟，讓飽吸了水的葉子糊滿我的臉
我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卻迎來了這樣一個卑微的結局，死得像條醜陋的蟲子，還不如臥病在床的**十歲老人，至少，他們還有力量跟纏繞病軀的魔鬼做鬥爭。
可我，無能為力。
隨著缺氧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的腦袋開始眩暈，手腳漸漸癱軟，胸膛裏如同燃燒了似的，一陣灼熱的刺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道大力扯起來，肩膀處倚著的東西綿軟又富有彈性，讓我一下子回過神兒來。
我抬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汙泥爛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筆直修長、被皮褲緊緊包裹著的大腿。
厚底皮鞋踩著腰子的後腦，鮮血被毛毛細雨衝刷進差點將我埋葬的土坑中。
是那個頭戴麵紗的女人。
我看不到她的臉，可從她那峰挺的濃眉和銳利的雙眼就能猜到，她就是秦紅素。
那個藏於暗處，將豐盈村攪得雞犬不寧的女人，也是我在沈陽醫院裏遇見的精神病患者。她曾一路尾隨我南下，坐在臥鋪車廂的過道桌板上，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我的睡臉，還留紙條揚言要挖掉我的眼球。
可隨著我在豐盈村中的經曆不斷增長，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也從那個不斷恫嚇我的女人，變成了幫助我的貴人。
我等自己的喘息平複了，才啞著嗓子問：“你就是秦紅素？”
她沒有回答，而是蹲下去抓著腰子的頭發，提起腦袋看了一眼，然後從衣服裏掏出塑料扣，將腰子的手和腳捆到了一起。
我誠懇地說：“謝謝你救我。”
她看了我一眼，隨後將臉上紗巾一把扯掉。
我看著她的模樣，兩隻眼睛立刻直了。
除了那一對英氣十足的濃眉，她的五官跟李茗的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跟我來。”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跟我說話，冷漠，幹脆，不容置疑，一下子就讓我心裏的好感度驟降為零。
她並沒有帶著我去附近的隱蔽點，而是饒了大半個村子，才在一座生滿灌木、叢林茂密的小山裏停了下來。
我往外麵看了一眼，不禁暗感驚奇。
山外青煙、毛毛細雨中，一座酷似教堂的建築巍峨聳立，它位於豐盈村的東北角，臨近湘南群山的地方。
“那就是崔景國所說的聖堂了吧？”我問。
她說，“是，你等下要進去。”
“做什麼？”
“破壞。”
我不喜歡她這種對語言特別吝嗇的說話方式，尤其是在當前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局麵之下。
我知道她能幫我，但我更需要她提供出完整的計劃。
“能不能詳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