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嘴賤魯莽,不是一個會輕易服輸的人。
可現在,他的身體上連一塊完好的皮膚都沒有了,屈服,仿佛是最合適的決定。
“你們為什麼殺人?”崔建城冷著臉問。
林清答:“因為欲望。”
“去你媽的欲望!”賓客中響起了一記粗魯的叫罵,隨後飛出一個黑色的物件,直接在林清的腦袋上炸開。
林清晃了一晃,臉色又白了幾分。
那好像是一隻兌了蜂蜜水的保溫杯。
沒有人去幫林清擦拭臉上的東西,任由那些粘稠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淌,經過裂開的傷口處,能明顯看到他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咱們都是有素質的人,跟這些喪盡天良的壞蛋可不一樣,都冷靜冷靜啊。”崔建城裝老好人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因為欲望殺人,你得到了什麼?”他問。
林清微微一笑:“快感。”
“畜生!”
“你們不得好死!”
“下地獄吧!”
來賓和村民們再一次躁動起來,崔建城立刻揮手製止,沉聲喝問:“那你們到底殺了多少人!?”
林清挑了挑眉毛,鮮血和蜂蜜水在臉上粘連在一起,讓他那清秀的五官變得十分不堪和狼狽。
他似乎想了很久,才一字一頓:“大概幾百億吧。”
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不解的驚歎,崔建城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坐著的沙惠芳,我聽見他壓低嗓音問:“這小子被搞傻了嗎?”
沙惠芳示意他繼續問。
崔建城咳了咳嗓子,語氣陰冷:“世界上一共才多少人,你能殺這麼多?”
林清聳肩:“我是殺人狂魔嘛。”
“那你怎麼處理他們的屍體?”
“用紙巾。”
這場審判會,突然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轉折。
用紙巾
但凡一個有點經曆的成年男人,都能結合他之前說的內容,猜到他殺了什麼吧。
崔建城驀然暴怒,拍桌大喝:“你敢調侃我!?”
這聲喝像是一記信號,押著林清的小地痞抬手就是一巴掌,將林清臉上的蜂蜜水都打得飛濺了出去,隨後又是一腳蹬在肚子上。
林清摔倒後,三人圍上去又是一陣踢打,砰砰的悶響像是將被敲碎的鼙鼓。
我不忍心在看下去,將臉貼著漆黑的通風管道。
毆打聲持續了很久,沒有人評價,沒有人阻攔,任由那幾個年輕人對滿身傷痕的林清施暴。林清喊都不喊一聲,偶爾發出的一記悶哼,證明他還活著。
當毆打聲停止,我貼著出風口向外看去,隻見那些小地痞拖著他走向門口,一長條鮮血觸目驚心地標示出,他被暴力對待過的痕跡。
聖堂裏重歸沉寂。
崔建城與沙惠芳俯首帖耳,也不知說了什麼,再回來時又問了幾個人,許是林清的悲劇刺激到了他們,沒人再敢耍花樣,承認罪行就像吃飯一樣隨便。
最後,崔建城問到了何曉偉。
那個肯為女友付出生命的男人,說自己的罪行在被發現之前,夥同我們幾個殺了三百多個人。
若這數字屬實,我們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大的惡棍。
可是在法律層麵上,這種供認罪行的方式,是不會被任何司法部門采納的,還很可能將豐盈村的村民給抓起來。
在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賦予他們行駛審判的權力。
包括上帝。
如果那些錄下來的鏡頭呈交給警方,那麼崔建城會被當成首犯第一個抓起來。
他們既然能將罪惡滔天的行為隱藏得如此之久,又怎麼不了解這些常識呢?
我猜想,這一場詭異且離譜到令人發指的審判會,隻是崔建城等人的後招。他們並不認為錄下來的內容會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隻是想給我們最醜陋且最卑微的樣子記錄下來,來滿足他們變態般的控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