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煥然一新(1 / 2)

我們五個大男人,對於居住環境並不挑剔,尤其是我這種常年混在工地的施工員,有張床鋪就能安安穩穩地睡到天亮。

可現在不同了,二樓南臥室窗外,還能清晰地看見被警戒線環繞的磚廠廢墟。

那些被燒得焦黑的殘垣斷壁,還有廢墟縫隙間不知會通向哪裏的黑暗,都像是藏著一個個冤死的魂魄,他們或站在倒塌的牆頭上,或躲在散亂的石縫中,幽幽地望著我們,眼神中帶著一絲淒冷的埋怨。

埋怨我們沒有及時將他們救出火海。

“我睡北麵啊,我之前就睡在北麵。”林清咧著嘴,牙花子上還沾著醫院樓下早餐店的酸豆角。

“我也是睡北麵的。”何曉偉本就是個慫貨,這時候自然不會謙讓。

林清冷笑:“毛啊,你原來睡在南臥,是李茗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你們。翟欣欣害怕不敢來,你一個漢子就別矯情了。”

何曉偉呸的一聲,“狗屁!我就想睡北麵怎麼地吧?”說罷亮出自己的肱二頭肌。

“毛啊!”林清搖頭晃腦,陝甘地區的方言都蹦出來了,“就你這瓜慫”

二毛嘀咕:“你總叫我幹什麼?”

“都爭什麼呀,我瞧南臥挺好的,視野開闊,風景秀麗,拉開窗簾就是金燦燦的陽光。”

小亮和二毛一樣,婚禮前一天才抵達豐盈村,雖然知道磚廠裏發生過什麼,可沒有經曆那場幾乎要吞噬黑沉夜空的火焰,以及那一陣陣剁肉敲骨般的沉悶回響,是無法理解磚廠帶給我們的恐怖回憶的。

我打斷他們,說一樓二樓共計六個房間,他們這樣一人住一間,李茗來了睡在哪兒?

何曉偉嬉皮笑臉:“跟你住一起呀。我說兄弟,你得抓緊點,好姑娘可不多了”

二毛和小亮頓時來了精神,加入了調侃我的隊列。

男人就是如此,不管一開始是多麼嚴肅正經的話題,都會十分荒誕地進入探討女人的時間裏。

我懶得理會他們,在之前住過的臥室裏轉了一圈,那些曾被我埋葬在記憶深處的畫麵,像是湧動的水,在房間裏一圈圈地蕩漾開來。

浪花觸動到的地方,就會在我腦海裏重演著曾讓我倍感驚悚的離奇畫麵。

嵌在鋁合金窗框上的死老鼠,被我抓出了一地粘稠的鮮血。

藏在行李箱中的紙條,不鏽鋼勺子上的絲狀粘膜。

還有夜色下的磚廠裏,那一陣陣讓人心髒抽筋的沉悶回響,以及工人小周望過來時的複雜眼神。

豐盈村中的諸多疑點,像是被拴在石頭上沉進了海裏,再也翻不出結果了嗎?

這時候,一隻色彩斑斕的鳥兒停落在窗外的電線上,不知喜悲地呱呱叫著,我掏出手機準備拍下來發朋友圈,問問這鳥兒屬於什麼品種,叫什麼名字,結果它一震翅,撲棱棱地衝向了碧藍如一汪水的天空。

我的心裏頓時閃過一絲明悟。

這世間無奇不有,並不是每一個故事都有完整的結局,每一樁懸案都會得到妥善的解決,每一道難題都有準確的答案,每一個朋友都會被你看透

相關主犯已伏法,崔景國身上有什麼貓膩,他的父母為什麼要催眠我,這些事情,或許已沒必要再去深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