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默默無聲地看著我,臉上寫滿輕蔑和厭惡,就好像我們還不如那些敢於爬進他們頭發裏的蛆蟲。
這種遲遲不爆發,卻能把人逼到絕路的壓抑氛圍,實在太折磨人了。
我隻是停頓了片刻,麵前的男人就一巴掌扇在我的腦袋上,“磨蹭啥呢?大老爺們麻溜痛快點行不,這他媽還得想多長時間?草,還敢瞅我!”
他高高舉起手,帶著勁風落下來,然而快打到我的臉時,卻被我用小臂擋住。
“哎我操,還敢叫號是吧?老子今天弄死”
我沒時間聽他吹牛比,早就將手裏的石頭舉起來,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臉上,我將尖的那一麵對準他的臉,又砸了兩下,直到他的牙齒崩出來,鼻血橫流,我才收了手,用石頭尖指著他的眼睛,以濃重的東北口音回應:
“媽了個巴子的,給你點比臉就以為自己挺尿性了唄?現在咋癟茄子了?你倒是動一下試試啊!”
林清看我動手,也不再隱忍,終於將背包裏的東西抽出,默不吭聲地掄出去,直接將麵前那兩個糙漢子拍翻在地上。
那是一根漆黑色的甩棍,棍頭碩大,看起來沉甸甸的,更像是一隻錘頭。
“老子的臉是你們隨便扇的麼?活膩了吧?”他倒提著那根甩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已經呆住了的送葬隊伍,嘿的一聲笑了,“莊生,你還記得我們為了李茗,跟校外那幫混混幹架嗎?”
“記得。”我的嗓子已經啞了。
“那次那次崔景國被捅了一刀,何曉偉半路跑了說是去找校警,我們兩個守著崔景國和李茗,跟二十幾人打了半個小時,媽的,真忘了那次是怎麼活下來的”
“下手狠,痛就忍,一步不退。”
林清的臉上突然湧起幾分嗜血的意味,“對。下手狠,痛就忍,一步不退。”
雖然氣勢尚可,有決心有勇氣,可身處的局麵卻有所不同。
上一次隻是碰見欺負女生的小混混,手裏的武器不過是一根棍子,可現在呢,我們要麵對的卻是一群可能涉嫌槍殺案、活剝人皮的悍匪,他們手裏拎著鐵鎬和鐵鍬,同時拍打過來,會讓我和林清的下場,比那具被搗爛的屍體還要慘。
饒是如此,我也不想用懦夫的方式去迎接死亡。
沒有對李茗盡到丈夫的責任,會讓我遺憾和內疚,可我會讓她知道,她曾經擁有的男人,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媽了個巴子,來啊!”我嘶聲吼著。
“來啊!”林清喊得比我更響亮,更有氣勢。
但我們都知道,這種行為,隻是在給自己壯膽罷了。
我們已經幹翻了三個男人,可對麵那些人卻不為所動,甚至還有幾個人興致勃勃地笑了起來,就像是遇見了稱心的獵物。
一次出其不意可收獲奇效,第二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會讓我們瞬間潰敗。
許多鋤頭和鐵鍬上麵,還沾著細碎的肉末,以及白森森的骨茬。
在長久的死寂中,我所承受的壓力,是不可想象的,身周氣氛像是凝固的一坨冰,壓在我的頭頂,寒氣直入骨髓,幾乎要讓我精神崩塌陷入絕望中時,將我們團團圍住的人群,像是被施了分水咒似的,向兩邊散開,留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