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材精瘦的男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鮮血像噴泉似的,從他的肩膀處湧出來,流過一截刺破皮膚的骨頭。
我竟然在陰差陽錯之下,甩出老虎鉗把他的骨頭給打斷了。
加上之前被我打中的另一條胳膊,他算是廢了兩條手,想要從地磚和牆壁夾角處的洞口爬出來,隻能靠牙齒去咬了。
但是很快,他就兩眼一閉,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肩膀上。
他疼暈了。
林清幾個箭步跑到他身旁,先是打開電擊槍比劃了兩下,見對方毫無反應才算罷休。
“你他媽真神了。”
我回想起幻覺中,崔景國從洞口裏爬出來的鬼樣子,突然忍不住想笑,又覺得這種反應不正常,繼而又板著臉開始惱火。
林清直勾勾地盯著我,語氣都變了:“幹啥玩意兒呢,被鬼附身了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崔景國那部分幻覺講述了出來。
林清先是懵逼了好半晌,才顫顫地說:“哥們你大腦挺發達啊。”
我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滾!我是被催眠了!”
林清馬上又說:“你覺得,那是崔景國有意在幫你嗎?”
“幾年前就想到今天了?那他可真牛比。”
“萬一萬一最近他又出現過,偷偷地給了補了一次呢。”
“你他媽去寵物店配狗呢啊,還補了一次!”
林清見我情緒不太對,悻悻地笑了兩聲,“反正這場戰鬥圓滿結束,這就行了唄,你說是不?”
“是。有驚無險。”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男人手臂上凸出來的那截骨頭,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崔景國的嘶喊還有林清的猜測。
難道,他對我進行深度催眠,真的是為了幫我嗎?
昔日真摯友情,又一次如水麵漣漪,輕輕地在我的腦海裏蕩漾著,卻像斧鑿般留下深深的痕跡。
你給老子滾!
我在心中破口大罵,並且懊惱自己為什麼輕易動搖?
崔景國,是將李茗坑害到隻能臥病在床的男人,如果我見到他,會親手割了他的腦袋!
別說這次深度催眠是他有意在幫我,就算他救過我十次二十次上百次,我對他的恨,也不會削減半分。
“就讓他卡在這裏,怎麼樣?”林清惡作劇般地笑了笑。
“我同意,可是他這裏”我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他的傷口。
林清滿臉嫌棄地啐了口唾沫,很勉強地說:“打盆清水,我們給他簡單包紮一下,隻要別失血過多死了就行,其他的,老子懶得管了。”
我有點詫異,心想林清怎麼如此陰狠了?
別是因為天天打架打上頭,最後演變成一個大惡棍了。
或者說,他也被崔景國深度催眠了?隻不過他沒有產生幻覺,而是行事風格在催眠的作用下變得更加極端了。
“對了,莊生,”他忽然叫住我,“留心一下,這房子未必隻有他一個人。”
我點了下頭,又馬上想起他沒用手電照我,看不見我點頭,可是我想回應時,又發現喉嚨裏腫痛得難受,一句話都不想說。
在先前的尋找過程中,我已經確定,三樓並沒有布置衛生間。我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林清,便踩著樓梯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