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的防風衣破了,切口筆直光滑,好似被利器切出來的。
樊英軍的頭發上、褲子上沾滿碎亂的雪,臉色凍得烏青,嘴裏哈出的熱氣使圍巾結了一層薄冰。
我們幾個人一直做急救工作,手指都快凍僵了,此時正放在火邊烤著。離得老遠時,何曉偉就喊著問:“怎麼樣了!?”
“媽的,跑太快了,沒追上。”樊英軍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走過來看見倪影的傷勢不由得一怔,“這麼嚴重?”
“真是人為?”張莉問,“不是意外嗎?”
“嗯,”樊英軍點下了頭,從車裏翻出熱水瓶,也不管燙不燙,打開蓋子就往嘴裏灌,眼神還一直瞄著倪影,“很魁梧,跑得卻比兔子快。”
我問:“你看清楚他的樣子沒?”
樊英軍搖了搖頭:“看不清,戴著帽子和口罩。向導本來快追上他了,那小子回手就是一刀,要不是向導穿得厚實,怕是要被開膛破肚了。”
向導臉色鐵青,朝地上狠吐了一口唾沫,厲聲嗬斥:“我告訴你們啊!再有這種事別瞎x追,陳帆和我就是個例子,隻要你們團結起來,‘欺騙城堡’就一定能找到,別仗著有點本事,親手把自己往火坑裏走。如果死了,還拿個毛錢?”
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被他這麼一訓都沉下臉來。我不想再看到內訌的場麵,便指著倪影的傷口說:“她必須去醫院接受治療,有人自願送她回去嗎?”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沒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
三輛車一同行駛,那個藏於暗處的凶手,還敢肆無忌憚的攻擊,開著一輛車單獨上路,豈不是更加危險?
我歎了口氣:“向導,你在前麵領路吧,我送她回去。”
李茗站起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我也去。”
“不行!”向導斷然否決,看著李茗說:“你是被邀請人,不可以離隊。”
我發現,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似乎沒有人想到,“青山該隱”還有這樣的規定。
如果“不可以離隊”等同於“不能出現意外”,那李茗豈不是懷揣著免死金牌跟我們一起探險嗎?
隊伍裏的每一個人,都得保護她免受傷害。
“我自己去沒問題,”我輕攬著她的肩膀,“你留在這裏陪大家。”
小興安嶺中的山脈海拔並不高,但山體走勢非常相近,尤其是大雪覆蓋一片白色之下,讓我有一種駛入了不斷重複過程的遊戲副本裏,一不留神就會迷失方向,而且還有一個人甚至是一個組織,正在謀劃著將我們這個團隊抹殺掉。
“我去,莊生,你留在這裏。”
何曉偉主動提出這個要求,令我十分詫異。
這位出身優渥的公子哥,可不是一個肯為他人犧牲的人。
“翟欣欣陪我去,”他一邊說一邊靠近我,附在我耳邊小聲說:“其實我的悍馬車在改裝過程中,給車棚加了鋼筋肋,當時隻想著坐在前排安全就行,後排改裝強度不夠,但你也看到了,那麼粗的雲杉倒下來,如果是樊英軍的大切諾基被砸中,早他娘的砸成廢鐵了。”
我低著頭,悄聲問:“你對自己的車就這麼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