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空林靜，皚皚白雪反射著微光，一眼望出去難有遮擋，風更猛了，樹枝狂搖，山地上陰影亂擺，黑暗像是被驅散的霧，然而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早走了吧。”
李茗單手搭在我的肩上，拿著強光手電照射了一圈。
我緊盯著周圍哪怕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壓低嗓音說：“他會爬樹，往上麵照照看。”
李茗很認真地一棵棵樹照過去。
即便我已確認地上無人，可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隔一會兒才會瞥上去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我們兩個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繞著帳篷走了半圈，終於在帳篷的後麵，看到了一行腳印，筆直地通向山林幽暗處。緊貼著帳篷的地麵，則有一個圓圓的雪坑。
他確實走了，而且走得很快。
風從山上吹下來，積雪飛旋，像是沙漠裏的沙子，漸漸覆向那行足印。
“怎麼了？”柯明掀開帳篷走出來，眼睛半睜不睜地看著晃動的手電光。
他還沒有完全睡醒。
“吵什麼啊？！”帳篷裏傳來樊英軍不滿的嘟囔。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們實情，柯明已經看到了地上的腳印。
“有人來過？！”他打了個激靈，跑過來蹲下，用手指丈量腳印的長度，又拿自己的腳對比了下，然後說：“比我腳大，應該在1.80米左右。體重嘛很難判斷。”
天雖晴了，陰雲散盡，可風正把樹幹上堆著的積雪刮下來，像白色的蒸汽一樣飄蕩在林間，再徐徐落向地麵。
腳印的深淺，很難準確得出。
表麵上來看，那人在帳篷外盤腿坐了有一陣，以至於坐出個圓圓的雪坑來，等到藍牙通了，他立刻將視頻發到張莉的手機裏，然後足下無聲迅速離去。
不說這山間夜晚的氣溫有多低，他要坐在帳篷外等多久，才能等來這樣一個傳送視頻的機會呢？
他真的能夠未卜先知嗎？
還是說，我的三位隊友中，有人跟他裏應外合呢？
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那一行腳印是他事先爬上山又倒著走回來留下的。
那麼，他是柯明，還是樊英軍？
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張莉好似邀功一樣，把事情的經過跟柯明說了。
柯明單手托著下巴，眉頭緊鎖，沉默了很久才說：“陳帆到底哪來的信心，他把我們一個個都殺掉，就能獨吞了那1000萬獎金嗎？”
我沒想到他的關注點是陳帆，而不是傳送視頻的人，聽他說完怔了片刻，“我不想危言聳聽，可事已至此，我還是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吧。陳帆，並非是為了那1000萬獎金，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我們一個個殺掉。”
我這招是敲山震虎，想看看張莉和柯明的反應，結果這兩人呆若木雞，臉上又很快湧現出幾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柯明說：“他有病啊！我是想不通他殺我有什麼好處，怎麼，他想繼承我的房貸？還有二十五年沒還呢！”
張莉說：“我從不跟人結仇啊，不去夜店，不泡酒吧，更不搶別人的男朋友，誰會殺我呢？”
這次輪到我無語了。
在他們看來，對方行凶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獨吞1000萬獎金，可是‘欺騙城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們憑什麼認為凶手是為了獎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