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冷冷地問：“怎麼下的？”
李茗看也不看他，手指著山坡上那處純白的積雪，“張莉從那裏鏟來的雪水。可你們注意下，那裏鬆柏低矮密集，有人藏於其中也很難被發現，我猜測是張莉走過去之前，已有人把毒藥灑在那裏，張莉急於鏟雪煮水，便沒有注意，讓對方陰謀得逞。”
這種猜測雖有點想當然的意思，卻也合情合理。
樊英軍揉著下巴上已泛出青色的胡茬子，喃喃低語：“好像是這麼回事啊。”
柯明的眼珠轉了轉，提了個有趣的建議：“晚上紮營睡覺時，車鑰匙全都交到李小姐的手裏保管。”
李茗的眉頭輕輕一蹙，“為什麼？”
柯明臉色鐵青：“別人，我信不過！”
來到小興安嶺第三天，我們還未見到那座神秘的俄式古堡，隊內氣氛不佳倒也正常，可這種相互懷疑的局麵，真他媽叫人心累。
我們又開著車在雪山密林中走了大半天，卻依舊未見到“欺騙城堡”的影子，中午起火煮麵時，隊內氣氛再次變得十分僵硬，這次鏟雪的工作交給了李茗，樊英軍煮肉調味，張莉給火堆裏加幹柴，而我和柯明負責警戒。
吃麵的時候，仍舊沒有人說一句話，曾經像百靈鳥一樣歡快的張莉，也被這幾天的遭遇剝奪了神采，悶悶不樂地靠在車門上，小口小口地吃著麵。
我身為領隊，有義務提升團隊的凝聚力，哪怕我也是被懷疑者之一。就在我清了清嗓子，準備說點什麼時，我們幾個人腰間的對講機，同時響了。
信號受到了幹擾，伴隨著一陣吱吱啦啦的噪響，我還是聽清了對方在說什麼。
“莊生，莊生，我是曉偉，我是曉偉，聽到請回話。”
聲音中透著一種焦躁和疲憊感，可卻讓我興奮不已。
我們的對講機可覆蓋區域為5公裏，也就是說，何曉偉和翟欣欣很快就要跟我們彙合了。
“曉偉曉偉，你們到哪了？”
我話未說完，那邊就傳來一陣充滿驚喜的歡呼聲。
何曉偉嚷嚷：“臥槽，老子都喊了快10個小時了！終於等到你回話了！”
“你們半夜就回來了？”
“當然啊！處理完問題就來了唄！淩晨三點進山，開到現在才找到你們，真特麼不容易！”
“你們怎麼進來的？不是暴雪封山了嗎？”
“喔，我們遇見了青山該隱株式會社的負責人，他說他知道哪條路能進山，我們就跟他走了。”
“那他人呢？”
“回去啦！他說要在黑河市聯絡站等著我們凱旋。”
李茗問：“他長什麼樣？”
“中年人，個子不高，很憨厚，聽不出口音。”
“是日本人嗎？”
“不是。欸，怎麼就你們兩個說話，老樊，小明，向導他們呢？”
我微微抬起眼皮，不動聲色地看向隊友們的臉。
如我所料，他們三個人都表現出了同一種情緒：失望。
因為能分到的錢變少了，還是再難找到下手的機會了呢？
樊英軍打了個哈哈：“何老弟，你趕緊回來吧，要不然雞湯都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