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毫無察覺,用靈巧的舌尖舔舐著唇邊的鮮血,表情享受,語氣曖昧,“親愛的領隊,去陪你的兄弟”
那黑影從她背後高高縱起,一口咬住她的手掌,鋒銳的牙齒洞穿了她的虎口,幾乎要把大拇指給卸下去!
張莉“嘶”的倒抽一口冷氣,尖叫著踢打那團黑影。
火光躍動,她與它滾成一團。
我發現,那是一條身形雄健、四爪碩大的獵犬——羅威納犬!
近旁樹林中,漸漸衝出幾個身影,當先那位,正是手持木棒的林清!
張莉被咬廢了一條手臂,手槍掉在地上,還很可能被凶猛勇敢的羅威納犬撕成碎片。
她可能知道再也拿不起槍,伸長腿用腳尖一挑,將那把手槍踢飛了出去。
山地雪厚,夜色漆黑,我看不見手槍掉落的位置,轉身去尋找時,張莉卻已掙脫了羅威納犬的尖牙,拔起雙腿飛奔向營地的另一端。
我心裏一震,那裏是斷崖啊!
也不知她跑得太急收不住,還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竟像是一隻斷翅的大鳥,撲入了黑沉沉的夜色中。
那頭獵犬如風般在我眼前跑過,好似凶性難收,竟有一種要隨著張莉撲落斷崖的趨勢,這時,林清那邊響起炸雷般的沉喝:“住!”
羅威納四爪抓地,向前滑了兩米,緊貼著崖邊停了下來,漆黑的脊背躬如滿弓,咆哮聲在山間回蕩。
那邊又是一聲喊:“坐!”
羅威納安穩端莊,沉默無聲。
這他媽怎麼訓練出來的?
“曉偉?曉偉。”林清的呼喚聲中,夾雜著幾分顫音。
我來不及去搜尋地上的手槍,立刻跑到何曉偉身旁,隻見他額頭上滿是鮮血,瀲灩著漫過高挺的鼻梁、方正的下巴,浸沒於衝鋒衣的領子裏。
“讓我看看!”身旁一男子將我輕輕推開,俯下shen摸了下何曉偉的脈搏,又用手指擦過他的傷口。
林清問:“怎麼樣?!”
那男人皺了皺眉,臉上有點不可置信的意味,喃喃地說:“真是福大命大,這都沒死。”
我搶過另一人的手電筒,對準何曉偉的額頭照了過去,這才發現,那道傷口有半個食指長,鮮紅的血液下麵,隱約可見白森森的頭骨。
張莉甩手射出的子彈,竟是擦過了何曉偉的腦袋,打飛了一大塊皮肉,但卻沒有洞穿頭骨。
“他還活著!”我驚呼出聲,扭頭看見李茗噌噌噌幾步邁到翟欣欣的帳篷旁。
我也立刻跑了過去。
林清緊跟著我。
帳簾掀開,搖動的火光照射下,我依稀看見,翟欣欣正一點點地向門口爬著,她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見我們。
她就像冬風冷雨中飄搖的花葉,隨時都會像塵埃一樣零落,瞳眸中盡是灰敗,紙一樣蒼白的臉色在黑暗中尤為明顯。
她盯著我們,渾身顫抖。
直到李茗說出那句“何曉偉還活著”之後,翟欣欣才理力竭倒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卻為了心愛的男人,堅持著向帳外爬去,就為了看他一眼。
雖然這兩口子有諸多毛病和缺點,但他們對彼此深摯的愛,當真叫人敬佩。
林清忽然一問:“對了,那把槍呢?”
我“啊呀”叫了一聲,拿起手電筒循著那把槍飛落的地方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