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安慕希顯然沒法接,隻能幹在那吹胡子瞪眼。
“無.賴!流.氓!”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君子了?嗯?”厲時禦故意湊到她的耳邊輕哼,聲音嘶啞,聽起來有些迷離,他看著她滿麵羞.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就沒了繼續戲.弄她的興致。
然而,正當他低頭準備吻下去的時候,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厲時禦皺眉,放眼看去,屏幕上顯示著,菲然。
葉菲然知道他不喜歡深夜被打擾,所以很少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如果有,那肯定是有什麼事。
安慕希從他猶豫的表情裏猜出了來電是誰,心驀然一疼,順勢一把推開了身.上的男人,連滾帶爬的下了床,如同受驚的小兔落荒而逃,那模樣怎麼看怎麼狼狽。
厲時禦冷冷的看著臥室被打開的門,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他低頭看了眼已然準備好攻勢的某處,暗咒一聲,實在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拿起手機,接起電話時,情緒已經回歸以往的淡然,輕柔的喊了一聲,“菲然。”
“禦……”葉菲然嬌.媚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對不起,打擾你了吧?”
厲時禦握著手機,一邊走向酒櫃,一邊平靜的問,“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葉菲然咬了咬下唇,到底還是聽出了厲時禦隱藏的不悅。
“禦……我……我……”她欲言又止,聽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了?”厲時禦耐著性子,終究沒舍得跟她發脾氣。
片刻的沉默,那頭終於響起葉菲然糾結的聲音,“我……我懷孕了……”
時間,仿佛突然靜止,厲時禦攥著手機,半天沒有答話,本該覺得高興的他,心裏突然亂成一團麻。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安慕希從臥室裏跑出來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別墅,她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個家,這個她本以為會成就她幸福的家,她突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夜,暗沉而漫長。
盡管是五月,到了深夜還是有些涼意,安慕希時不時的揉搓著雙臂,跑出來太急,身上隻穿了一件雪紡的襯衫,領口的扣子還被厲時禦扯.下兩個,夜風吹來,冷的她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她想下山去找方言言,可別墅處於半山腰,如果要下山的話,至少得走半個小時的路程,好在一路都有路燈,四周不算太黑,卻有些陰森。
她不敢四處亂看,隻能撞著膽子強迫自己看著前方,她這個人從小就害怕妖魔鬼怪,真也好假也罷,她一樣害怕,所以對什麼恐怖片懸疑片之類的向來避之不及。
然而此時此景之下,又是獨自一人,她的腦袋愣是不受控製的聯想起兩本書,叫做《千萬別一個人》,還有《背後有隻手》,她並沒看過書的內容,但書名已經夠她腦補了。
那絕對不是她的意願,是她克製不住要去想,她恨自己的膽小,但她無能為力。
安慕希突然停下腳步,緊緊的抱著自己,可還是忍不住發抖,她閉上眼睛,卻感覺背後有什麼在伸向她……恐懼和痛苦令她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這種感覺,何其的無助?
驀地,好像有什麼從她的腳麵上溜過,滑滑的,癢癢的,她的心猛地一顫,驟然的睜開眼睛,可她不敢動,隻能害怕的慢慢的垂下眼睫,昏暗下,一條長長的東西正從她的腳麵上經過……
“啊……!!”安慕希徹底害怕了,驚恐的尖叫劃破夜空,那條小蛇估摸著也是被她給嚇到了,咻的一下就鑽進了路邊的草叢裏……
安慕希腿下一軟,當即就跌坐在路麵上,嬌小的身子顫抖個不停,恐懼,無助,痛苦,像是無數隻螞蟻撕咬得她體無完膚,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哭泣……
而身後,健步如飛衝出來的厲時禦遠遠就看到了路中心那個縮在地上,孱弱不堪的影子,心裏猛地被什麼狠狠的刺痛。
他走過去,蹲到她的麵前,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張開雙臂就將不停哭,不停哭的女人擁在了懷裏。
一時間如鯁在喉,久久他才沙啞的溢出兩個字,“……別哭。”
七年來,他第一次對她施展出溫柔……
就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救命草,安慕希死死的抱住身前男人的手臂,瑟瑟發抖的身體隨著分秒過去,終於漸漸平和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哭的那麼撕心裂肺過,哪怕是親眼看著媽媽死在自己的麵前,她都不曾這樣放肆的哭泣,仿佛令整個夜空都充斥起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