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時禦感受到了身後充滿恨意的視線,他側身看去,安慕希精致淡雅的臉上清淡如霜,一雙水眸卻是盛滿了強烈的敵意。
對!就是敵意。
而不是,因為傷害了他的孩子,該有的愧疚。
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該死!一瞬間,厲時禦俊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著,最後將狠戾的目光落在安慕希的身上,勾唇嗤笑,語氣慍怒又狂妄,“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用這種眼神看我?”
安慕希諷刺的勾了勾唇角,難道她還要繼續深情凝視麼?
深邃的眸中底,冷冽中劃過一抹不羈,厲時禦冷魅的揚唇,“莫沉旭,你先出去。”
“老大……”
“出去!”兩個字,冰冷決絕,不容抗拒。
莫沉旭有些擔憂的看向安慕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湊近她的耳邊低聲相勸,“我知道你委屈,但暫時還是不要激怒他。”
“滾出去!”
“知道了!”莫沉旭回頭瞪過去,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爆發出來的。
他衝安慕希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碰的一聲把門帶上。
厲時禦那個瘋子!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冰封相對的兩個人。
安慕希毫不畏懼的迎著男人冷冽的視線,她希望自己的心是麻木的,可是,每每麵對他的無情,心還是會無法抑製的疼。
一次次的疼,免疫不了,逃避不了。
有時候,她忍不住質疑,在一段感情裏,傷害人的,到底是別人的絕情,還是自己心存幻想的執著?
是執著吧?
安慕希忽然收回了目光,心下自嘲,好像,和他走到這一步,深愛,到絕望,到憎恨,再到現在視如仇敵,真的都是她咎由自取呢。
起初,她本想借婚姻來拉近和他之間的距離,哪怕他走的很慢,哪怕他隻是站在原地不動,隻要他不離開,就都沒有關係,她願意放下驕傲,一個人去走完,通往他心裏的那段路程。
可是,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婚姻,最終沒有讓他們變成相親相愛的夫妻,反而把他們變成,有了血海深仇的敵人……
厲時禦走進她,一步一步,帶著危險掠奪的氣息,高大的身軀將身前的女人禁錮在門上,下顎被捏住,狠勁的力道似要把她的骨頭卸下來,“安慕希,告訴我,你要怎麼償還這筆血債?”
安慕希皺著眉,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她緊抿著櫻唇,依舊冷靜的看著眼前正在隱忍怒火的男人。
“告訴我!嗯?”下顎的痛感愈發強烈,安慕希怒目而視,卻深知反抗會令這個男人更加暴戾。
“你不是要告我嗎?請便!”
厲時禦睨著她,她無所謂的冷淡澆灌著他胸腔的怒火,令他恨不得想立馬掐死這個女人。
如果她能示弱,求饒,事情會很好辦,卻不知她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是對她太過仁慈了麼?
“安慕希,如果我沒記錯,你爸爸正在這裏治療,對麼?”
安慕希承接著他冷酷無情的目光,被他這麼盯著,就好像是被毒蛇纏住了脖子,感受著身體一點點變冷,和緊隨而來的致命疼痛。
“你……什麼意思?”
厲時禦冷魅的挑起唇畔,幽深的眸如萬年不化的冰川,冷冽如刃,“沒什麼意思,我隻是覺得一命抵一命,是不是天經地義?”
安慕希腳底升寒,呼吸一窒,愕然的看著他,“厲時禦,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能不能不要牽扯別人?”
“別人?哦,我差點忘了,你爸爸早就不認你了,你會用別人來稱呼他也是不足為奇。”厲時禦輕蔑的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安慕希,我很好奇,親情愛情都一塌糊塗的你,到底是靠什麼活到現在的?”
憤怒有時候並非一件壞事,畢竟可以給人勇氣。
安慕希緊攥著拳頭,猛地抬腳,狠狠的踩在厲時禦的腳上,緊跟著一把推開了他,兩個連貫的動作幾乎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厲時禦沒料到她敢來這麼一出,疼的俊臉都扭曲了,本能的抱起腳來跳了跳,可倨傲如他,下一刻就意識到這個動作簡直損他厲大總裁的威嚴!
龍顏大怒,瞪著安慕希的目光噴薄欲出,“該死的女人!”
安慕希意識到危險,拉開門就衝了出去,不知方向,不敢回頭,她害怕,所以拚命的跑,可是跑著跑著,她不知怎麼的就猛然撞上了一堵牆,軟軟的,緊.致的彈性使她慣例的倒退了幾步,險些又摔了個破相。
她摸著撞疼的額頭,心裏頓時千萬隻草泥馬蹦騰而過。
身後,一股強大冷冽的氣場凝聚成一股劇烈的寒風洶湧襲來,安慕希背脊一涼,拔腿又想繼續跑,手腕卻猛然被人拽了住,身體一個踉蹌,再次跌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