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青筋，一點一點的凸暴起來，顧卓陽周身散發起暴戾的氣息，目光變得狠絕，連聲音都帶著冰川一般的穿透力，“安慕希，是不是如果我不愛你，你就不會對我如此無情？”
安慕希被他一身的戾氣嚇得怔在原地，嬌小的身軀如機械般僵硬，突如其來的恐慌讓她忘記了閃躲。
“顧卓揚，不……不是那樣的。”
她步步後退，他步步緊逼。
直到她單薄的背緊緊的貼在了機窗上，退無可退，她才驚覺，此時此刻，這樣的顧卓揚，有多陌生。
他雖然經常生氣，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暴戾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把她吞噬掉一樣。
顧卓揚單手禁錮住她，看著她恐慌的表情，心，瞬間沉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方。
安慕希，如果不愛你，可以讓你對我仁慈一點，就一點，我願意，從此埋葬那份愛，隻薄你溫情一笑。
可是為什麼，你從始至終，都看不見我？
悲憤，吞噬著理智。
愛讓人瘋狂，讓人變得不像自己，是的，他好像突然在這一瞬間，理解了葉菲然。
顧卓揚突然打下一半機窗，冷風瞬間侵襲進來，帶著重力的風像錘子一樣打在安慕希的頭上，發絲隨風淩亂，模糊了她的眼。
“顧卓揚，快關上，這樣很危險！”
顧卓揚卻是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任由那風打在自己的臉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自己清醒一點。
“危險？”他冷冽的勾唇，“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你自己？”話雖如此，可他的口吻，明顯就決絕的如同再說，你隻是在擔心你自己而已。
安慕希的心一沉，卻並沒有去解釋。
她要的，不就是這種結果麼？
“有話咱們好好說行麼？你不要這樣，現在是在飛機上，這樣真的很危險！”安慕希極力的勸說，之前看到太多飛機失事的例子，加上她有輕微的恐高，半空吹來的此時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陰森，不斷深刻著她的恐懼。
顧卓揚雙目猩紅，可在觸及到，她真的在害怕的時候，心還是軟了下來。
他強硬的把她扯到懷裏，鐵鉗一般的手指禁錮著她的臉頰，“怕了？怕死了之後就不能和厲時禦在一起了是麼？”
安慕希怔了一下下，都這個節骨眼了，他為什麼還要這麼想？
“安慕希，你知不知道，隻要我現在一聲令下，他所在的飛機就會被立馬炸成碎片？那麼，你也許連他的屍體都找不回來！”
安慕希聽聞，瞳仁一縮，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不要……顧卓揚，不要傷害他！”
“可他傷害了你！”
“傷害了你的人，都該死！”
“你現在不顧我的意願，不也在傷害我麼？”安慕希咬牙說道，突然覺得可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哪些顧及我的感受？顧卓揚，承認吧，你隻愛你自己。”
就像，當初的厲時禦一樣。
顧卓揚冷冽的表情僵化了片刻，轉而，便是一抹冷笑，帶著一股，突破了道理底線的狠戾，拇指廝磨著她的細膩光滑的臉頰。
“所以，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既然我們都愛而不得，不如一起解脫，也許，來生，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來生……
來生……如果真的有來生，安慕希，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安慕希略微迷茫的揚起頭，她木納的看著顧卓揚，清澈的水眸閃爍著無助的色彩，“你……你真的瘋了麼？”
“對，我瘋了，安慕希，你可以為愛不顧一切，我也可以！”
顧卓揚看著那雙盈盈秋水般眼睛，如同夜空星辰那般閃耀，喉頭忽地一緊，滾過一股莫名的衝動。
下一瞬間，他低下頭，吻住了女人的唇，深邃的眸底一片漆黑，眼簾微瞌，舌尖用力的撬開她的貝齒，一番凶狠強勢的胡攪蠻纏。
安慕希渾身僵硬，卻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推開他。
拍！
一個清脆的耳光乍然響起。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安靜的，隻有從窗邊穿透進來的風的呼聲，和直升機，刺耳的嗡鳴。
顧卓揚的臉被打偏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無力垂下的手，疼的發麻，左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扯開了傷口，鮮紅的血液滲透紗布，滲透白色的襯衫，形成了一抹妖豔的鮮紅，安慕希的手，輕微顫抖著。
“顧卓揚，憑什麼你愛我，我就一定要愛你？”
顧卓揚終於，緩緩的側過臉，神色複雜的看著她，白皙的臉上，落著鮮紅的手指印。
憤怒，掩蓋不住，不斷往外流淌的心酸。
為什麼我愛你，你就一定要愛我？
大概是因為，沒有你，我也不想活吧……
……
直升機緩緩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