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漸漸消磨著她的體力和意識,可隻要想起剛剛聽到的聲音她就不停的告誡著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說不定顧卓揚還在等著她救,她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他的存在,她決不能就這麼倒下。
“安小姐,你能抓住衣服嗎?我拉你上來。”
聽到遲延的話,安慕希撐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她看到有根黑色的粗繩從上麵丟了下來,她定神一看才知道這是那些弟兄的西裝外套。
人多力量大,加上安慕希本來就瘦下,三兩下她就被拉了上來。
遲延立馬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的身上,“你沒事吧?”
他看著那張發紫,不停哆嗦的唇,關切的問道。
安慕希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
“我……我沒事……”
“快走吧。”
遲延拉住她,“你這樣還怎麼走?要不我背你?”
“謝謝,我沒關係,你看看剛剛那些外套還能不穿,先還給弟兄們吧。”
她掃了眼四周,每個人都異常狼狽,“謝謝你們。”神色暗淡,她卻愣是擠出一抹微笑來。
接著便繼續往前走,哪怕雙腿發軟,跟被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可她還是不願讓自己停下來。
遲延神色複雜,這個小女人的毅力讓他佩服,也讓他心疼。
以前覺得她沒什麼好的,現在覺得,她如果不是顧總的女人,他興許也會對她有想法。
“死……死了吧?”蕭衍看著倒在血泊裏一動不動的野獸再次確認道。
這隻野獸不知凶狠,命還硬,中了三槍才徹底倒下。
而那把槍也就是剩最後三顆子彈,這怎能不驚險?
顧卓揚彎腰靠在樹幹上疲憊的喘息,一手撐膝蓋,一手持著槍無力的垂在身側,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手背一點點滴落下來……
正在這時……
“顧總!”
“是顧總!我們找到了顧總了!”
伴隨著一道驚喜的大喊,向來冷靜自若的顧卓揚難得猛地一怔,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一般,他刷的回過頭,目光好巧不巧的剛好與安慕希的目光隔空相撞。
他努力的睜大眼眸,想要看的更加真切,想要確定這不是幻覺。
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好像隨時都會衝破胸膛跳出來一樣。
安慕希何嚐不是呢?
周邊是其他人的歡呼聲,可隻有他們的世界,靜的仿佛旁若無人。
“你別動。”安慕希沙啞的阻止男人的靠近。
她看著他,不,用看字太單調了,是凝視,對,她凝視著他,嘴角緩緩上揚,“站在那裏等我。”
她慢慢走近他。
顧卓揚,以前你說,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乖乖站在原地等你就好,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是一百步,你就朝我走完一百步,隻要我還在原地,你就會不顧一切的朝我飛奔過來,你說,我隻要負責保護好自己,其它的,都交給你。
你把你認為好的一切都給了我,我卻未曾為你做過什麼。
那麼現在,就換我來靠近你。
從今以後,我們之間的那一百步,換我來走。
可是,顧卓揚卻並沒有給她機會。
因為她才走了幾步,男人就突然如一陣風一般衝了過來,冰冷的身體撞入同樣冰冷的懷抱中,奇怪的是,彼此的心卻慢慢熱了。
“不是說了讓你等我嗎?”
“你走的太慢,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抱你。”
他的情話從不奢華,卻總能溫暖她的心。
是了,如果把她的人生比喻成陰霾,那麼,顧卓揚就是那道不遺餘力,都要穿破陰雲照亮她的陽光。
回去之後,安慕希發燒了,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蘇醒過來。
簡易幫她複查病情的時候說,那一天一夜裏,顧卓揚都寸步未離的守在她的身邊,不顧自己的需要好好休養的傷勢,愣是撐著眼皮陪她。
還說讓她必要的時候勸勸他,在疼她的時候也別忘了好好愛惜自己。
“以前隻覺得顧總視你如命,現在看來並不是,他把你看的自己的命還重要。”
安慕希聽的出簡易說這話時,語氣裏夾著的那種無奈和擔憂。
其實她也是一樣的。
顧卓揚的好,她一直都無以回報。
“顧總,那天帶頭把你和蕭哥閉上絕路的黃毛已經醒了,可是……”
客廳裏,顧卓揚坐在單人沙發上,幽眸低垂,慢悠悠的翻著手中財經雜誌。
“可是什麼?”
遲延猶豫了下,說,“大概是驚嚇過度,醒來後有些神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