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紀張了張口,卻最終說不出一句話。
他不停的吞咽著口水,卻覺得那味道是苦的,他略微垂下覆滿悲涼的雙眸,兩側的拳頭攥的很緊。
片刻,他抬眸看向她,苦澀道,“我為你做的事,是不是一定要關於他,方能算數?”
淩依可欲言又止,抬手抹了把眼淚。
“祁紀,我記得我曾經我跟你說過,我這輩子,隻會愛他一個人。”
“所以我就算把餘生都給你也毫無意義是嗎?”
淩依可抿唇,不語,她本該說是的,卻莫名說不出口……
“淩小姐,你這是何苦呢?”簡易無奈的搖頭,真心替祁紀覺得不值,“不愛你的人飛蛾撲火你不在乎,愛你的人為你赴湯蹈火你卻看不見。”
淩依可聽聞一怔,淚眼婆娑的看向簡易。
這句話,和他說的,多麼相似。
他說,與其辛苦的去愛一個不可能的人,不如把目光放在那個不顧一切愛你的人身上……
腦袋如遭重擊,淩依可忽然一陣暈眩,她單手扶額,身體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秒就會從窗戶上墜落,祁紀臉色一白,拔腿就衝了上去。
“依可!”
那一聲驚恐呼喚刺痛人心。
淩依可當時本能的扶住了牆,可也許是一個姿勢站的太久,腿有些麻了,在雙手無措的那一瞬間,腳下失去重心,整個人都往前墜去。
拍!
祁紀及時拉住了她的手。
“依可……抓緊……”
“抓緊,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一輩子都不會。”
雖然下麵已經準備好了充氣墊,可畢竟是八層樓的高度,又是晚上,淩依可墜落時受到驚嚇,現在渾身發軟,根本沒法配合祁紀和簡易,她下意識的往下看,恐懼的因子在她體內瘋狂跳動。
這一刻,她深深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
有時候,人必須親生體驗一次瀕臨死亡的感受,才能在活著時候更加懂得珍愛自己。
顧卓揚和安慕希趕到醫院的時候,淩依可已經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祁紀心有餘悸,整個人都還在發慌,這時候的他理智也不剩多少,所以一看到顧卓揚,他立馬就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下意識的質問,“你那天到底跟她說了什麼?為什麼她回來之後就心神不寧,現在還難受到想自殺?你他媽到底拿了什麼話去刺激他?!”
顧卓揚皺眉,臉色無波。
“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她?為什麼要這麼無情?”祁紀低吼著,一個拳頭揮了出去。
顧卓揚本可以閃躲,可他沒有。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祁紀愛淩依可愛的有多痛苦,哪怕他不記得過去和他的事情,可當一個人愛另一個近乎瘋狂的時候,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所以,就當給他發泄吧。
但安慕希就不是那麼認為了,隻知道自己很不樂意看到顧卓揚被打。
“祁紀,麻煩你講點道理,你有什麼資格打他?”
安慕希擋在顧卓揚麵前,冷冷的看著祁紀。
隨即回過身,心疼的看著男人被揮裂的嘴角,伸手溫柔的抹過那些鮮紅的血跡,“疼不疼?”
顧卓揚抓住她的手,“我沒事。”
祁紀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腦袋,無力的看著昏睡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目光那麼沉,那麼痛。
“你說……”
沉寂的空氣中,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細聽竟還戴著一絲嗚咽,“她為什麼那麼傻?”
這個問題,就好像是問自己。
為什麼那麼傻,明知道她一心愛著別人,他還是在所不惜的守著她……
可是愛情啊,愛了就是愛了,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簡易的手機響起振動,他前腳出去,安慕希後腳跟上。
顧卓揚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但也沒走,一手搭祁紀略微顫抖的肩,沉默的陪在他身邊。
但凡真心愛過的,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也算是能理解其中的痛苦。
“簡醫生,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
簡易有些錯愕,“你怎麼知道她懷孕了?”據他所知,那件事暫時隻有他們兩個當事人,還有他,和一個產科醫生知道。
因為淩依可一直想打掉孩子,但她由於體質的原因,若是流產,對她日後懷孕很不利,祁紀便一直不同意。
第一個月的時候,怕她偷偷打掉,祁紀更是對她寸步不離,可後來明明已經穩定了一個月的,怎麼又……
看出簡易的驚訝,安慕希解釋說,“前天我們在書城碰到了,我看出來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