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試著去分擔他的情緒,她也不會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正因為一無所知,所以她才那麼容易被他忽悠過去了,他說去出差,他說飛機要一天一夜,他說手機信號可能會很差,他說什麼,她都深信不疑。
殊不知這種信任,是多麼的愚昧無知?
所以回頭想想,其實祁紀和淩依可討厭她是對的,她真的隻會給他帶來麻煩,從始至終,她到底為他做過什麼?
作為他的女朋友,你不稱職,作為他的妻子,你更不稱職……
“抱歉,我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看著女人漸漸垮下去的臉,湛深略微尷尬的解釋了一句。
安慕希搖了搖頭,苦澀的揚唇,“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了解他。”
可是她願意去了解。
倘若這次,他們都能活著……她一定會改掉自己不好的地方。
她一定會改的,她會學著用他愛我的方式去愛他,她會像他了解她一樣去深入的了解他……
“那麼危險的地方,其實你不該去。”湛深的話打斷安慕希的思緒。
“我知道很危險。”安慕希淡然的應道,“可就是因為危險我才更要去。”
“為什麼?”
安慕希苦笑,“可能……是因為怕他丟下我一個人吧。”
“假如真是那樣,你不是更應該為了他好好活著嗎?那才是他最希望的。”真愛一個人,不是都希望對方能好好的?
安慕希搖了搖頭,像在自言自語,“人活著倘若沒有陽光,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沒了陽光,又怎麼好好活著……
湛深看著那張清瘦的側臉,久久沒有說話。
陰冷的森林裏血流成河,一具具被爆了頭的屍體七橫八豎的躺在血泊中,紅色的瞳仁瞪的又大又圓,像是死得有多不瞑目。
趴著打出最後一顆子彈,顧卓揚終於鬆下一口氣,翻身躺在了木屋的門口,虛弱的喘息。
槍聲終於停止,厲時禦從一顆大樹後出來,瞥了眼前麵的那堆屍體,除了眼底掠過一抹驚訝之外,掛滿傷痕的臉上沒有任何感情。
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向木屋。
“哪裏找來的機關槍?”
他彎身拿起那把老式的機關槍,打量了一會兒,隨機把槍柄對上對顧卓揚。
顧卓揚深呼了幾口氣,抓著槍柄坐了起來,靠在門邊。
他看了眼厲時禦,然後轉頭看向裏麵那張床。
厲時禦抱著好奇走進去,看著床下那一箱子的金銀財寶,隨手拿了根金條,確認是真的以後,又丟了回去,動作利落。
顧卓揚隨口問,“你覺得這裏以前住的是什麼人?”
“反正不是好人。”厲時禦不假思索的回答。
顧卓揚扯了扯唇角,“我們得感謝他。”
厲時禦拿起剩餘的一把手槍塞進衣服裏,隨即把床板放回原來的模樣。
“有道理,如果能活著回去,改天我會親自來把這箱子搬回去救助難民。”
顧卓揚扶著門簷站起來,吐了氣,說,“也行,順便當給自己積積德。”
厲時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也別忘了多燒香。”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木屋,都身受重傷,又饑餓,能撐到現在是完全是出於他們本身驚人的毅力。
若是換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先出去吃點東西,黑蛇隨時還會找上我們。”顧卓揚走在前麵,警惕著四周,眼神淩厲的說道。
厲時禦看著他狼狽的背影,腦子裏攸地閃過他不久前背著自己逃跑的一幕。
冷漠的心動了動,可也不過一秒,那抹感動又被他給壓化下去了。
剛剛他也救了他一命不是嗎?
他們誰也不欠誰,這次合作也是各取所需,事後他們便不會有任何關係。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也是一如既往。
他若敢對不起安慕希,他斷然不會放過他!
忽然感受到背後的敵意,顧卓揚頓足,回頭看向厲時禦,果然,他正冷冰冰的盯著自己。
厲時禦見他突然回頭,卻是冷靜的在原地站定,兩人無聲對視了兩秒,他率先起步,冷漠的越過他,走在了前麵。
顧卓揚沒精力去猜他的心思。
大概是這森林有人居住過,所以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出路。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迎接他們的不是陽光大道,而是另一扇通往黑暗的地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