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已經擺好,一老一少兩人迎麵對坐,江靈煙對著老太傅微微行禮。
“太傅年紀大了,靈歌若是先手,必然會說靈煙欺負太傅,所以這次,就由太傅您執黑子吧!”
孟太傅被氣笑了,朝堂之上誰都知道他好棋,每日若是不下個幾盤會手癢,再加上整個京城之中,沒有幾個能在他手中走上幾個回合的,他更是寂寞難耐,如今突然跑出來一個小丫頭要挑戰他,倒是讓老頭的鬥誌燃燒了起來,“夜王妃說這種大話,難道就不怕丟了自己的臉嗎?”
江靈歌擺弄著自己手中的白色棋子,她微笑道:“反正也是丟楚涼夜的人,我不怕!”
孟太傅身為朝中元老,地位甚至比當今的江丞相在皇上的麵前還有麵子,雖然不常參加朝中政務,可說出的話,卻是個頂個的管用,即便是如今的皇上也要對老太傅淨重三分。
隻是奈何,孟太傅脾氣古怪,除了愛棋這一個愛好,很少能有人和其結交。
他之所以對江靈歌這樣客氣,已經是看在她父母的麵子上了。
孟太傅也不推辭,拿出黑子落在棋盤上,他垂眸,摸著長長的胡子低笑:“你這丫頭倒是有趣,也不怕夜王聽到,將你關禁閉!”
江靈歌淡淡彎了彎唇角,並不答話。
纖弱的指尖捏著一個潔白的玉石棋子,嘎達一聲,輕輕落在帶磁鐵的棋盤上。
孟太傅不再言語,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牢牢的盯著棋盤上的局勢變化,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孟太傅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點兒冷汗。
江靈歌氣定神閑,眼底依舊是淡然的色彩,仿佛輸贏皆在掌握之中。
圍棋之中,眨眼間局勢就會變幻莫測。
江靈歌見到老太傅半天不落子,一邊喝著茶一邊耐心的等著,觀棋不語,她更是不想去打擾老太傅的思路。
孟太傅的棋藝果然驚人,甚至比當年她的爺爺還要厲害。
江家的老太爺當年就是個棋迷,她為了討好對方,在這上麵下了不少的功夫。
一子落下,孟太傅眼見著自己的棋子就要被吃光了,他突然說道:“等等!”
江靈歌輕笑:“若是太傅有要求,靈歌可以讓太傅幾子,畢竟太傅年紀大了,靈歌不能不尊老愛幼!”
孟太傅一陣臉紅,那張老臉一瞬間麵紅耳赤。
他輕輕歎了口氣:“再來再來一盤,這局我輸了!”
那雙眸子裏,如今閃爍著鬥誌昂揚的氣勢,江靈歌將棋子分開放好,她卻站起身對著老者拱手道:“天色已經不早了,靈歌明日再來!”
孟太傅明顯還沒有下夠,心癢難耐的看著江靈歌:“虎父無犬子,今日老夫總算是見識到了夜王妃的能耐,之前是老夫小瞧了王妃,還請王妃不要見怪!”
江靈歌輕笑:“今日太傅輸給了靈歌一次,這輸家,自然要給贏家一些好處才行,不如這樣,太傅答應靈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何?”
娛樂是娛樂,孟太傅絕對不會將其和其他的事情混雜在一起,他輕輕蹙了蹙眉頭,雙眼之中閃過一道淺淺的深意:“王妃想要說的,是何事?”
江靈歌唇邊的笑容收斂:“太傅是朝中老臣,一定知道一些靈歌小時候的事情,靈歌隻想請太傅,給靈歌做一個見證!”
她突然單膝跪地,對著孟太傅俯身行禮。
她這一個大禮下去,立刻讓孟太傅驚訝了一番,老太傅走上前將她扶起來,他胡子飄了飄,不由得問道:“王妃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江靈歌抿了抿唇角:“隻是一些私事,若是太傅不願意幫忙也沒什麼,靈歌記得當年母親嫁入相府的時候,帶來了不少的嫁妝,可後來靈歌嫁人之後,相府卻絲毫未提及這一點,而是單獨給了靈歌京城的四間鋪子,雖然那嫁妝很重,靈歌也不會貪心的想要更多,可那畢竟是母親留給靈歌的遺物,靈歌就算不要任何東西,也想將其全都拿回來!”
她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任何人聽到都不會覺得她有什麼過分。
她母親已經過世,她身為子女,拿到那部分應該得到的嫁妝本就是應該的。
當年相府這表麵上做的好看,可實際上,卻沒有將她應該得的給過她。
孟太傅眉宇之間的痕跡已經加深,他摸了摸胡子看了一眼江靈歌,“不知道王妃想要老臣怎麼幫忙?”
“太傅德高望重,靈歌今日求您這種事情純屬唐突,隻想太傅在靈歌和相府發生衝突的時候,能夠為靈歌說上一句話!”
孟太傅眉頭舒展,他看著江靈歌輕輕歎了口氣:“王妃這又是何必,為了爭奪這一口氣,得罪了自己的半個娘家,是不是有些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