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他帶在身上的玉佩在緩緩發著熱。
他麵色劇變,一把將倒在地上的江靈歌緊緊的抱在懷裏,心髒劇烈疼痛著,他麵色冷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江靈歌的麵容上。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靈歌,等著我!”
他以為她死了,所以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
洛家千金大婚,整個洛家人都在,他突然拿出槍直接殺了那個對江靈歌出手的下屬,原本好好的婚禮變成葬禮。
洛家家主和其夫人慘死,洛雲流為了活命,不得已將整個洛家的一切送給慕容家,原本固若金湯的洛家在慕容夜的算計下崩潰瓦解,慕容家大獲全勝。
那天,他抱著江靈歌渾身是血的從婚禮現場走了出來。
回憶截然而止,楚涼夜想要睜開眼皮,眼瞼卻沉重的厲害。
江靈歌感覺到他手指的顫抖,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滾燙的淚珠落在他的掌心,她整個人都是慌亂的。
“太醫,這周圍有沒有河水?”
“娘娘要沐浴嗎,直接吩咐下人去打就好了……”
“不必,幫我扶著皇上出去,將水流周圍全部戒嚴!”
“是!”
手下立刻去做事,兩個人將楚涼夜扶了起來,他身上的熱度再度升高,讓江靈歌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她不知道對方的身體發生了什麼,縱然學了這麼多的醫術,她發現自己還是無能為力。
河水清澈,在月光之下泛起漣漪。
江靈歌伸手摸了摸,水很冰,再加上北方的天氣溫度低下,摸著有些冰人。
然而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那些了,直接扶著楚涼夜下了水,四周寂靜無聲,因為遠處有大軍把手,就連一隻野獸也無法闖入。
她輕輕解開自己的腰帶,下半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裏,讓江靈歌忍不住有些發抖。
可明顯的,楚涼夜的神色逐漸放鬆下來。
她緊緊的抱著麵前人的腰肢,將臉頰埋在她的胸口,江靈歌蒼白著唇角道:“你醒醒好不好!”
然而依舊沒有反應。
而楚涼夜還在夢寐之中,江靈歌一隻手放在他的腰後,卻觸手摸到了更灼熱的東西。
原本雲深送給她的那塊玉石,此時在她眼中好像發著光,上麵溫度滾燙。
她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差點兒讓那塊石頭掉進水裏,可她並不能確定那石頭是什麼東西,可慕容夜卻是知道一些。
他說他能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因為這塊石頭。
玉石隻有巴掌大小,圓潤可愛,是她母親當年的嫁妝之一。
當時他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將它留在身邊一段時間,後來因為銀錢不夠,就將它當掉了。
當時雲深送給她,她看楚涼夜還缺少隨身的掛件,就將其掛在了對方的香囊上,沒想到他居然一直隨身攜帶。
江靈歌將玉石緊握在手裏,她眼底的擔憂卻越來越濃。
“楚涼夜,我們回家,回家好不好?”
可是不管她說什麼,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水更冷了。
仿佛要將心髒都凍上一樣。
江靈歌微微勾了勾唇角,卻閉上雙眼,和他一起待在冰冷的水中。
那絲絲的冷意,深可入骨。
她感覺渾身上下已經麻木了。
然後,她依舊一動未動。
楚涼夜的夢境來回交替著,眨眼間又像是回到了一處山坳之中,身邊站著足足十幾個八九歲的孩子,而他的眼前,是一頭兩個成人高的黑熊。
被熊撕碎的孩子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還活下來的那些人全部身體都帶著傷,他們互相警惕的看了一眼,然後各自坐在一邊。
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這偌大的山坳之中沒有任何藥物和食物,就連水都需要他們自己去尋找。
而他們之間的規矩隻有一個,不允許自相殘殺。
可即便是這樣,這些孩子也都知道迎接自己未來的是什麼。
如果別人不死,死的就會是自己,因為他們在進入這山林之前就已經被吩咐過,最終他們所有人之間,隻能活下來一個。
慕容夜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和這些還滿是擔心害怕的孩子相比較,他明顯沉穩的多。
然後,他默默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最終隻剩下了兩個人。
那個孩子就像是狼一樣凶狠,不過最後還是死在了他手上。
不過對方在臨死前,和他立下了一個約定。
死的那個人在出去以後,要幫助另外一個人複仇。
慕容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輸,更何況,對方的要求和他的目標十分一致。
被帶入夜城之後,迎來的並非是城主之子養尊處優的日子,而是更嚴酷的訓練,所謂的夜城城主,也不過是東瞿夜家的一枚棋子。
那五百灰衣人,便是這夜城的釘子,作為城主的他,更是一個被牽製的傀儡。
不過,他還是用了十年的時間將夜城所有的權利收攏,培養出一大批的忠心下屬,就連那個所謂離開夜城不知去向的老城主,也死在了他手裏。
因為夜城人心駁雜,夜城還有哪些死士把手,所以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利用夜城攻破西楚,所以他才選擇用幾年的時間去經營另外一個身份。
然後很成功的得到了楚哲的信任。
複仇的計劃一步一步的進行著,然而,慕容夜的心髒和腦海之中好像同時空了一塊。
因為,他感覺自己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不過那些早就被楚涼夜遺忘在腦海深處,可那一絲悸動,卻在兩年之後的江靈歌麵前蘇醒。
啥那件,楚涼夜猛然睜開雙眼。
夢境之中的所有記憶在頭腦之中回顧著,他眉眼之間的神色,從來沒有這般清明。
身上的熱度退去,他隻感覺有些冷,一低頭,卻看到自己居然身處於冰水之中,而懷中抱著衣衫單薄的江靈歌。
而此時,江靈歌純色青紫,已經昏迷過去,楚涼夜的眼圈頓時紅了,袖子揮動之間,猛然分開水麵,抱著她飛躍到了岸邊。
“靈歌……”
他微微緊繃著唇角,那雙猶如暗夜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輝。
他一隻手在給江靈歌的身體輸送內力,一邊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靈歌,怎麼辦,我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