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道:“怎麼,你們認識?”
葉良激動道:“這就是救了我的那位城隍大老爺,是他指點我去酆都告狀地。”他給城隍爺磕頭道:“小的能逃脫,多虧了城隍爺救命,我給你磕頭。”
城隍爺急忙避開,說道:“我力量微小,幫不了你,不值得你謝。”他神色複雜,低聲道,“統領,借一步說話。”
幾個鬼差來把葉良帶走,城隍爺這才說道:“我指點葉良去酆都告狀,本來想著,如果酆都會受理,自然最好。就算不成,也好叫他死了這條心,早日投胎做人。”
我有些不快道:“你是城隍爺,掌管陰陽生死,怎麼做起了這種和稀泥的事情?”
城隍爺苦笑道:“葉家枉死,我自然是知道,可惜我管不了這個案子。”他叫鬼差拿來幾卷案宗,裏頭有幾十件案子,翻給我看,道,“這些都是近些年來紅塵觀犯下的事情,可惜查無實據,我也沒法子。”
“查無實據?”不會是這廝故意推脫吧。
城隍爺訴苦道:“自我當了這個城隍爺,盡心盡責,不敢有一絲耽擱,也想做個好官。紅塵觀的主人叫做顧波,他修煉一門陰邪法術,害了不少性命。隻是他手段高超,每次作案後,必定是殺人毀魂,叫人捉不到馬腳。”
他領著我到外頭,指著城隍廟牌匾上一個缺口給我看。
“要說葉良也是運氣,他死的時候,恰好被過路的鬼差勾了魂,來到我這兒。顧波親自追了來,大鬧一場,把我這牌匾都差點拆了。”
城隍爺一臉晦氣,被人給打上門來,說起來的確不光彩。
“幸好我有個熟識的修道人,請他幫忙,暗中帶著葉良去了酆都。顧波沒有找到鬼魂,這才肯退走。”
“你為什麼不叫鬼差拿他?”我奇怪道。
“他本事厲害,鬼差拿不住他。我幾次到酆都去求助,都被上官給打發了,說是陰陽有別,不能隨意幹涉。我身為一地的城隍,卻不能庇護子民,實在是有愧啊。”
原來這事情牽涉到道門,難怪陰曹覺得難辦?如今道門和陰曹關係敏感,稍有不慎,可能就惹出禍事來。
看他一臉哀戚,我安慰道:“不必煩惱,這事別人管不了,可我能管,紅塵觀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我沒有誇海口,陰曹不敢隨意抓捕修道人,可我行啊。我除了是陰曹的遊魂司統領,還是個大活人,別的鬼有顧忌,我可沒有。
城隍爺還勸了我幾句,叫我小心。
“我也曾去和顧波理論,他那紅塵觀裏供奉著一個法器,最能克製鬼物,我連門都沒能進去。”
宗時雨突然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紅塵觀練的是欲隱攝鬼術,需要捉了女鬼來練功。至於殺光家人,恐怕是為了刺激女鬼早日化身厲鬼。”
“正是如此,哎,這些年被他禍害的女鬼不在少數。”
忽然一道尖銳聲音想起來,怒斥道:“你這個庸碌的狗官,簡直是廢物,居然連可憐女鬼都護不住,簡直是丟臉到家了。”
鬼新娘戴著鬥篷,剛才一直安靜聽著,這會兒突然生氣罵道。
城隍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好歹是一地之尊,當官的最重顏麵,哪能這麼羞辱。我要在這兒查案,還得他配合呢。我急忙安撫道:“別理她,她就是有些衝動。”
“呸,本來就是他沒用,如果我是城隍爺,就殺到那個狗屁紅塵觀,捉了他來下油鍋。”
城隍爺老臉皺起來,冷聲道:“這位姑娘是誰,好大的口氣。”
我看事情不妙,急忙嗬斥道:“不許胡說,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城隍爺坐鎮一地,怎麼能擅動兵戈?這事牽扯到陰曹和道門,他也是左右為難。”
城隍爺衝我拱手,喟然歎息。
“統領深明大義,這次若是有差遣,小老兒必然從命,拚著這個城隍爺不做,也要把顧波拉下馬來。”
鬼新娘冷哼道:“這還差不多。”
我衝城隍爺低聲道:“你別理她,她是酆都來的貴女,背後實力很大,所以脾氣也大。”城隍爺這才恍然大悟,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接下來,任憑鬼新娘如何挑釁,他就插科打諢過去,也不糾纏,惹得鬼新娘有些薄怒。
“小子,知道了顧波是凶手,還等什麼,我們這就去捉他。”她提議道。看不出來她雖然脾氣驕橫,但是正義感很強。
我擺擺手,說道:“別急,這事還要籌劃一番。”
“哼,你是不是膽子小,不敢去,要不然我自己去。那廝禍害女鬼,我遇到了,肯定不能放過他。”
鬼新娘的脾氣驕橫,隻能順著,不能跟她反駁。我笑了下,說道:“就算是犯了死刑,還有個吃斷頭飯的時候呢。且容他逍遙兩日,大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