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自己相信,是這樣,僅是這樣!
不過,她不能坐等著百裏南攻打。
之前,巽軍處處被動於百裏南,每每,對方使了策謀,方疲於應對,這樣,無疑失的就是先機。
可,如今,她雖有兵力,卻無可派之將。
墨陽將軍是唯一的副將,隻是,如今城內,留下的隻有十萬舊時的斟兵,倘派他迎戰,軍心若不穩,則適得其反。
眉心一顰,惟有那一人,是最合適的人選吧。
但,他已為了軒轅聿受傷,她又豈能在此時再開出這種口呢?
“娘娘,遠汐候求見。”李公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和她之間,是否能稱上靈犀相通呢?
其實,她曉得,他和她之間,一直都是有著靈犀。
夜色深攏的城樓,他凝著她,她亦是瞧著他,沒有過多的言語,她隻是將手中的鷹符交於他的手心。
二十萬的苗水兵力,他連夜從錫常調出一半至杭京,隨後,再率十萬舊部出征。
月華如水下,他冰灰的眸子,幹淨,透徹,手心的鷹符,猶帶著她的溫度,隻這份溫度,他希望,能一直保留到,他帶著那個男子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但,他並不知道,是否還會有那一天。
畢竟這麼做,無疑是再次違背了納蘭敬德的命令。
納蘭敬德,不會先拿夕顏動手,哪怕,會利用她,至少,還會有一點點的不忍吧。
所以,該會成了他的劫數。
與惡魔的交易,本是刀口舔血,他哪怕同意,也是為了夕顏的安危。
而今日的一切,遠比納蘭敬德,更加會威脅到她的安危。
他能顧的,惟是眼前了。
夕顏看著那銀灰的袍子消逝在夜色裏,眼底,冰冷一片,這份冰冷裏,有些什麼又要流下來。
然,她隻抬起臉,望著冷月如鉤,將所有要流出的軟弱悉數逼退回去。
天永十四年三月二十日,二十萬夜軍隻圍住牡勒並不攻山,山上巽軍尋找帝王未果,兩軍陷進僵持,時勢對巽軍更為不利,山上並無糧草,人無糧草,至多幾日,則不戰自潰。
天永十四年三月二十一日,夜帝親率三十餘萬兵士,強攻杭京。
一日間,城外攻城之術被城內一一破除:
夜軍先鋒兵士率先攻城,卻跌入城池外的塹壕,遭巽軍擒殺。後蟄伏地道外,巽軍即鼓風以煙火灼燒,先鋒兵士潰敗。
夜帝遂命於城外縛鬆香於高竿,灌油加火,欲燒布焚樓,巽軍持長柄鐵鉤,以鉤割竿,鬆麻俱落。
夜色漸濃時,夜帝命夜軍於城外三十裏處暫紮營歇下。
是夜,巽軍捆草人千餘,穿上黑衣,夜間放下城去。夜軍發覺後,爭相放箭。當夜軍發現是草人時,巽軍已得箭數十萬支。
翌日,夜帝再命城外於城四麵各施梁柱,以油澆灌,放火燒柱,柱折城崩,巽軍卻隨崩豎木柵以阻之。
夜軍借著木柵紛紛緣城攀登,巽軍張箭射之,箭如雨下,夜軍死傷多數,未幾,停箭不射,仿似箭盡,夜軍複強行登城,巽軍卻以蒿草束灌上油脂,焚而投之,夜軍被燒得焦頭爛額,潰敗落下。
這一日,仍是強攻無果,再次紮營安歇。
夜半,巽軍將五百苗水精兵放下城去,夜軍不加防備。這五百苗水精兵乘機襲擊夜軍軍營,焚其糧草而逃,夜軍一邊救火,一邊追擊,卻未料,又中巽軍之招,巽軍從杭京民間募集百頭牛,於牛角紮上鋒利的尖刀,身披五彩龍紋的外衣,牛尾綁上滲透油脂的蘆葦,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點燃牛尾上的蘆葦,大開城門,放下吊橋,驅趕百多頭火牛向夜軍營猛衝狂奔,千名苗水精兵彙同退走的五百精兵隨之殺出,城樓上,有守兵擂鼓擊器以壯聲勢。一時間火光通明,殺聲震天。夜軍將士倉惶失措,四出逃命,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