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別墅窗簾緊閉,裝潢精致的客廳充滿著一股焦躁的氣氛,樓上傳來一陣陣壓抑的痛呼,給整個別墅蒙上了不安的色彩。
“嘩啦——”
沉重的雕花木門打開,裹挾著寒風的男人衝了進來,聽到房內傳來的呼喊,神情充滿怒火。
“怎麼回事?!”
“首領。”
身穿迷彩背心的大漢愧疚的低下頭去,囁嚅著解釋:“蘇小姐回來就覺得肚子疼,我已經讓愛莎上去了。”
“我知道愛莎上去了。”寒梟煩躁的捋了把頭發:“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暖暖會早產?愛莎不是說預產期在下個月。”
“這……”
大漢們聽到這個問題,都不敢抬頭,而寒梟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手下,明白了幾分:“怎麼,這麼群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沒有人敢接過寒梟的話茬,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意外事件,責任全在他們身上。
“嗬,我養的都是一群啞巴?”寒梟突兀的笑了:“還是沒人說嗎?”
“首領。”還是迷彩背心,他這次的聲音異常低沉:“暖小姐撞到了顧北冥,受到了驚嚇,所以……”
“你們是白癡嗎?!”
寒梟聽到這個回答,整個人都暴怒了,他一腳踹向實木茶幾,堅固的茶幾在這飛來一腳的破壞下發出慘痛的呻吟,碎成幾塊……
“我們……沒想到顧北冥會出現在那裏……”
“沒想到?”
寒梟簡直要氣笑了,桃花眼危險的眯了起來:“我臨走的時候把人交給你們,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結果?”
“……”沒有人敢說話,而寒梟已經舉起手來,五指的指甲在燈光照映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來人!”
樓上的門忽然被打開,屬於血的腥味飄散出來,金發碧眼的愛莎焦急的開口:“梟,必須去醫院。”
“怎麼回事?”
寒梟顧不上手下一群蠢蛋,急忙衝上樓去,眉頭緊皺:“愛莎,你之前不是檢查結果很好嗎?”
“是,那是正常生產。”愛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雙手的橡膠手套都染滿了鮮血:“但是現在,蘇的產道遲遲未開,而且呼吸困難,我懷疑是羊水栓塞。”
“那是什麼?”
“跟你解釋解釋不清,總之要去醫院。”
愛莎是團隊裏最重要的醫生,對寒梟身上的冷氣一點都不畏懼,她淺綠色的眼睛直視著他:“很嚴重,如果你還希望蘇活下來,醫院必須要去。”
“而且。”
愛莎閉了閉眼,盡力放緩聲音:“萬一……真的是羊水栓塞,梟,你要有心理準備。”
“……去!快去!”寒梟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顫音,他用那隻完好無損的手抓住愛莎,急切慌張:“我要暖暖,愛莎,她必須活下來。”
“但願。”
……
房間裏的蘇悠暖覺得自己大概是痛死了。
上輩子她肯定欠了顧北冥的,所以這輩子來還債的,每一次遇見顧北冥,她都不會有任何好事。
原本隻是一場普通的散步,卻在撞見他後變成她的催命符,肚子裏孩子好像發現父親的存在,迫不及待的要鑽出去,絲毫不顧她這個身為母親的感受。
她是做了多少孽啊,才遇見這麼一個人。
“暖暖……”
是錯覺嗎?蘇悠暖仿佛聽見了寒梟的聲音,她努力的睜開眼皮,在一片白光中看到熟悉的臉孔。
“……梟”
“暖暖!”寒梟往日裏喜歡眯著的桃花眼此刻睜得大大的,看上去有幾分滑稽,薄薄的唇開開闔闔,也不知道再說點什麼。
這個男人,她之前一直躲著他,怕他,覺得肆意提出主奴契約的他無恥至極,可是隻有接觸到之後,才發現他獨有的溫柔。
比披著人皮,說娶她當妻子的顧北冥,不知強上多少!
“……梟,謝謝你。”
蘇悠暖用力的說出這句話,她現在說話很費勁,每一個字都要大喊出來。
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來了。
生產過程中愛莎的臉色,逐漸流失的力氣,和那一盆盆的鮮血與永不停止的腹痛,都讓她明白發生了什麼。
這個孩子,來自顧北冥,所以,大概生來就是完成他父親的使命,要她來償命得吧?
那這麼個孽障,為何還要出生在這個世上!
相當這裏,蘇悠暖好像喪失了渾身的力氣,任由下體疼痛欲裂,自己,卻是一分力氣也不打算用了。
“蘇,你要堅強!”
愛莎的聲音還是那麼鎮定,一雙淺綠色的瞳仁直視著她:“如果肚子裏的孩子不生出來,你也會死的。”
“……那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