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翠啊,爹知道你心裏裝這大壯,隻是這人死不得複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帶上紙錢和祭品,去看看咱們村的人吧。這些人生前對咱們一家都這麼好,去看看他們,也能讓他們安心上路吧。”
小翠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抽了抽已經通紅的鼻子,點了點頭隨後便走開了。
老人見到她那強忍著的背影,他的心中何嚐不是萬分悲哀呢。
老人踏進門來,卻見到床上躺著的風景澄,先是怔了怔,隨後拿起了桌子上的米粥:“你小子也算是命大,當時傷的這麼重氣息都弱的很,若是沒有十天半個月難醒過來,倒是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行了。”
風景澄笑了笑,隻是嘴唇太過幹裂,扯著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
老人見此不由的笑了起來,打趣道:“行了,別笑了,看你笑的比哭還難看。”
“咳咳。”風景澄咳嗽了一聲,雖然他現在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剛剛他們二人在院子當中的談話,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次多謝您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如今哪會躺在這裏,想來早已是入了土了,多謝。”風景澄說著,就要起身拱手。
老人連忙上前製止了他:“你先別動,多謝的話你就不要說了,我是大夫,有醫者的準則。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燒也沒退,要是動到了什麼關鍵的位置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你了!”
風景澄無奈的隻能慢慢起身盡量不扯動肩膀,靠在床頭上。
他抬起眼來看麵前的老人,開口問道:“不知道您如何稱呼?”
老人一笑,從一旁的藥箱當中取出藥來,開口道:“我姓齊,看你年紀不大,得有二十四五了,我這都一把年紀了,就叫我齊伯。”
風景澄點了點頭:“齊伯,您剛剛在院子當中的話我都聽見了,這個村子當中現在是不是隻剩下你和姑娘兩個人了?”
聽得這話,齊伯不由的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悲涼。
“是啊,原本這個村子當中得有一百多戶人,如今經過那該死的晉軍屠殺,要不是我與翠兒兩人躲在地窖當中,怕現在也已經和他們一樣了!這些晉軍真是畜生,這可是百十條鮮活的人名啊!如今說沒了,就沒有了。整個村子就剩下我們了!”
風景澄不由的想起當時在剛到這山村的時候,那名為“章邦”的一人說過男的殺死,女的全部帶走,心底不由的有些發涼。
“齊伯,這晉軍雖著實可惡,但人死不得複生,節哀順變吧。”風景澄的眼中也是閃出朵朵淚花來。
“唉!”齊伯重重歎了一口氣,從藥箱當中取出藥來。
“齊伯,那您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中還有一名女子在?”風景澄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心中還存著一絲曙光。
齊伯直接擺了擺手,搖頭道:“沒有,當時你身邊並無任何女子,都是一些三大五粗的士兵。這村中女子啊,不管是婦人還是姑娘,就連那五六歲的女孩子,甚至還在懷孕的孕婦都不放過,這晉軍真是豬狗不如,竟做出這般獸行出來!”
齊伯對此是十分的激動,畢竟他是親身經曆過這種與死神擦身而過的經曆,身邊的老少爺們也全都死了,村中的女人都白擄走了。他身為這個村唯一剩下來的一家,他對此怎能不憤恨。
聽得此話,風景澄心中就是一緊,他的耳邊仿佛回蕩著那句“男的殺死,女的全部帶走。”
若是照齊伯這樣的話來看,這樣雪翎很有可能被晉國士兵個擄走了。他與蘇雪翎兩人一齊長大,對於她的性格,他是足夠了解的。
晉軍若想對她下手,按照她的性子是寧願玉碎,不為瓦全之人。就算是死,也不會向晉軍屈服。
而他心裏怕的就是這樣!
“行了,年輕人,看你這麼在意一名女子,想來也是你的身上人吧。”齊伯輕笑一聲,將米粥端了過來。
被齊伯這樣一般露骨的說出來,他臉上到底還是微微有些發紅。
齊伯摸了摸碗,米粥的溫度也差不多降下來了,舀了一勺,喂向風景澄。
風景澄見此難免有些不適應,畢竟他都這麼大了,如今他的肩膀雖然受了重傷,不能動彈,但這樣他的確有些不適應。
齊伯看著他愣在那裏將手中的勺子遞到他的嘴邊:“行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害起臊來了。現在你的肩膀受了重傷,骨頭都斷了,絕對不能動彈。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也翠兒也是接替這樣喂飯喂藥給你,別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