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爺爺帶著離開的時候,小子夜回頭看了一眼。
恰好對上楚懷堯的目光。
楚懷堯眼眶微微發紅,幾乎是在瞪著他,眼裏的情緒濃烈得快要燃成一團火。
小子夜心頭猛地一跳。
楚懷堯眼裏燃燒著的,是恨意。
小子夜覺得特別想哭,但他一滴淚也沒有流,隻是沉默的跟著爺爺出了門。
這些日子已經哭得太多了,哪怕是個七歲的孩子,也在近乎悲痛的麻木中學會了堅強。
當時的桓子夜並不懂那麼多,隻是孩子敏感的發現,昔日疼愛自己的外公如今憎恨著自己。
這讓他生出一種重重的負罪感。
即使,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了什麼。
長大後一些,再回想起這件事,桓子夜終於能用理智去看待。
也會覺得奇怪。
楚懷堯怨桓家正常,連帶著遷怒桓子夜也說得過去。
可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裏,分明是將所有的怒火對準了桓子夜一個人,仿佛他是整個桓家的代表,要為母親出事負主要責任。
這,並不合理。
一個人不管有多偏激,也不可能將全部怒火集中在一個什麼也沒做的孩子身上。
何況,這個孩子還是一直疼愛的外孫。
可即使是理智想開了,當時的感覺桓子夜卻忘不了,那個眼神帶給他的、莫名而來的負罪感,他也忘不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或許,那眼神裏並不是恨意。
可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心裏莫名其妙的背負著不該背負的愧疚那麼多年,他已經沒有勇氣、也沒有心情想去求證了。
聽著他以平靜的口吻講完這些,孟初語心頭顫了顫。
“我覺得很遺憾,那個時候沒能在你身邊。”
她語氣裏透著心疼。
桓子夜忍不住笑了,坐直了身子將她攬入懷中。
他在她額頭上輕啄了一下:“傻瓜,想什麼呢,你那個時候才三歲。”
“……”孟初語梗了一下。
也是,當時三歲的自己在他身邊能做什麼呢?
過了幾秒,她總算理清思緒,不滿道:“都被你帶偏了,我說的是現在的我!”
“那可不行。”桓子夜摟著她的手收緊了一些,嚴肅聲明道,“現在的你是屬於現在的我的,我比他需要你。”
“噗!”孟初語沒忍住笑了。
說得也是,雖然為過去遺憾,可如今的他們,就是最好的他們,沒有什麼比當下的陪伴更重要了。
忽然,桓子夜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號碼,接起來:“什麼事?”
“……我知道了。”
很快,他放下手機,臉色不太好看。
孟初語看著他神色的變化,小心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冷鴻瀚,被保釋出來了。”桓子夜捏了捏眉心,歎道,“一般這種情況,沒那麼容易保釋。”
孟初語眼皮一跳,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便說:“以他的人脈財力,能疏通關係得到保釋也很正常。”
其實還有可能,是魯成燾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