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幽深的黑眸對上她的。
她靜靜地怵在原地。
放下酒杯,他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告訴我,你的心何時變得如此狠毒?”冷哼一聲,他低沉的語調幾近冰點。
“總裁,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或許是因為他喜歡黑色,整個酒店層樓隻留著一盞幽暗的水晶吊燈,四周被烘托得隱隱約約,望著他剛毅的俊顏,她平靜道。
“訂婚宴的所有布置都是由你來安排,可是,本該堅固的背景牆怎麼會突然傾倒?還有,你明知道嶽姍對鬱金香過敏,你卻在整個訂婚現場布置鬱金香花瓣?”裴承易的眉頭不悅地蹙起,他冷凝著顧嫣精致的麵容。
顧嫣努力挺直身軀,神色依舊平靜,隻是,她堅定的眸光在接觸到裴承易幽深的黑眸時,竟有些刻意避開,“總裁,您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我刻意安排的嗎?”
顧嫣的語氣冷靜得無懈可擊,然而,一向具有超強自製力的裴承易卻在此刻失控。
隻見他倏然站起身,挺拔的身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移至顧嫣麵前,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她沒有絲毫畏懼地揚高下顎。
突然,他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瘦弱的頸項,他憤怒的勁道足以讓所有女人因疼痛而尖叫,然,顧嫣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臉色變得愈來愈蒼白。
他沒有絲毫放鬆,手邊的勁道幾乎要將顧嫣的頸項捏碎,怒火燃燒在他黑暗詭異的眸中,他咬著牙道,“別給我裝傻,你知道,我可以一眼看穿你的心思!!告訴我,對你使用怎樣的懲罰才能平息我的怒火?”她是想要他的命,還是嶽姍的命?
顧嫣被他捏著頸項,喘息逐漸有些困難,開始無法控製地咳嗽起來。
驀地,他憤憤地鬆開她,她拍了拍胸口,後退了一步,大聲喘息。
“裴總,請你拿出證據,否則,請您尊重我的人身權利!”呼吸漸漸平穩,她淡然道。
裴承易冷笑地撇了撇首,第一次發覺眼前的女人撒謊起來竟能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冷冷盯著她蒼白無色的臉龐,語調陰冷道,“你真的很有能耐……你的‘友好’轉變,竟讓嶽姍差一點要在輪椅上度日……”
“什麼?嶽姍她……”顧嫣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眼眸出現一絲愕然。
“嗬——”裴承易又一次陰冷地扯著嘴角,“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為了我嗎?”是的,他該感謝她,正是由於她在訂婚現場的那一聲呼喚,這才讓他的首沒有直接被倒塌下來的背景牆所毀,隻是後頸受到嚴重的撞擊,幸好,背景牆的木製結構並不結實,頸部的傷痛較容易痊愈。
此刻,顧嫣腦中所思的皆是嶽姍痛苦坐在輪椅上的畫麵,她奮力地搖頭,“不會的,嶽姍怎麼會……”
“你終於要承認了嗎?”他的眼神咄咄逼人。
“我沒有做過……”顧嫣委屈地抬首,“我沒有想過背景牆會出事……”事實上,這些天,她一直在自責。
“我以為你表明態度向我示好,是想讓今後的路走得順暢一些,但是,你的心顯然別有所圖!”一開始,他就清楚她不可能向他臣服,他了解她的性格,隻是,他沒有想到,她的心竟變得如此深沉……
這一刻,她咬著唇保持沉默。
“你可以走了……今後,你不用再來‘顧氏’!”背過身,他不再看她一眼。
她的心一陣悲涼,身子微微顫抖,呐呐道,“為什麼?”
“因為你和‘顧氏’都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他如王者般冷漠地宣誓。
她開始搖首,“你不能怎麼做,你答應過我的……”眼眶忽地染紅。她不能失去“顧氏”,不能……“顧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作為對你的懲罰,你該感到慶幸!!”再次轉首,他憤憤咬牙。
從不知道嶽姍在他的心底竟是如此重要……
曾經,即便他無比憎恨顧家,他亦沒有將“毀滅顧氏”付諸行動,然而此刻……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喉嚨的哽咽竄起,她無法隱忍住哭腔,“我承認,我是有意在婚禮上布置鬱金香花瓣……”是的,這輩子,她唯一自私了一次……
看著他與嶽姍的訂婚禮,她沒有任何想法,她的心早就死了……隻是,她的心依舊在糾葛,為什麼他可以如此輕易得到幸福?
她沒有想要害嶽姍,這些日子與嶽姍相處,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嶽姍是一個乖巧單純的女孩……
她隻是想要讓他們的訂婚宴上出現一點點意外,哪怕是小小的阻礙,亦能讓她內心隱藏的嫉妒之心平複……
她問過醫生,那些鬱金香花瓣隻會讓嶽姍出現打噴嚏、流眼淚等身體不適,隻要過敏症狀過了,嶽姍便不會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