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年輕的好處就在於,即使失敗一百次,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重新站起來,繼續邁開堅定的步伐,再一次向永不言敗的信念衝鋒陷陣。然而不少年輕人卻早早就把過來人的一些忠告拋諸腦後,自以為隻要堅定信念、披荊斬棘遲早都會到達成功的彼岸。等到他們成功的那一天,他們忽然發現如今掌控在自己手掌心的畢生追求的東西已然變得一文不值,同時他們為此卻失去太多太多價值連城的東西,比如生命和親情。

令晧熙悔恨終生的是那一跪!如果沒有這一跪,他的父親至少不會死,頂多把牢底坐穿。因為他的這一跪,竟白白斷送了父親的生命。他原本是想拯救父親,挽救岌岌可危的家庭,最終卻是害死了父親,搞垮了整個家,連同他的愛情和人生都跟著一起倒大黴。雨軒--他的至愛也因為他的這一跪而深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父親死了,母親的心當然也死了,他們的愛情也就變得岌岌可危了。可那個時候他們還年輕--是啊,太年輕了,完全不懂世道的寡廉鮮恥和人心的險惡毒辣。他們以為經曆過一場又一場的苦難,幸福終將是要到來的。苦難已成為過去,隻要他們開拓進取、不懈奮鬥,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美好的未來唾手可得。

然而,他們不知道一個苦難剛過,並不代表新的苦難就不會再來;新的苦難總是伴隨著新的恐怖降臨在他們頭上,躲都躲不去。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始終弄不懂為什麼他們的命運會如此坎坷不平?大概是天意吧,他們這樣自我安慰:天意弄人。而人定能勝天嗎?至少晧熙是堅定這個信念的。

通過誌誠爸爸的好心奔走,雨軒找到了一份看似不錯的工作。過幾天她將先於晧熙他們坐上長途汽車到廣州一家大型超市上班。這家超市的老板娘就是那位悅慧阿姨。雨軒隻能知道南朝數一數二的自建別墅中就有一家是他們家的,其他的對這位老板娘一點印象也沒有。而媽媽曾經還想把女兒介紹給她當兒媳,現在想來未免覺得可笑!

一個月後,每當想到媽媽時,雨軒已不再感到悲傷,現在愁悶籠罩住她的整個身心:哥哥怎麼辦?怎麼辦?她的腦袋都快炸開花了。

雖然族長口口聲聲保證他會時時刻刻監督大伯和伯嬸,但把哥哥交由伯嬸看管她不僅放心不下,聽到這個建議時更是如坐針氈。族長在伯嬸麵前,她真不好意思說出口:族長連個屁都不是!但她實在沒有辦法,縣裏唯一的精神療養院她是供不起的,這想都不用去想。而且大伯是他們唯一的至親,不讓他們管,那誰也不敢管、不願管,即便你每月按時交給他們五百元的生活費。

雖然誌誠阿嬤和老奶奶,還有不少鄉裏鄉親都拍胸脯說他們不會讓伯嬸亂來,但每一個人心裏都清楚除了燕子西施之外,誰也壓不住這個彪悍的農婦。

悲傷褪去之後,不安和惱怒隨著而來。每當她呆愣愣瞅著被綁住手腳的雨生,這種令人極度窒息的心緒常常達到了人類所能夠忍受的極限。有好幾次雨生不肯張開嘴巴吃飯,她便顯得很不耐煩,很想很想狠狠扇他兩巴掌,可是轉瞬之間她又懊惱不已,然後帶著悔恨和自責的心情度過漫漫長夜。

她居然敢對親哥哥動手?扇他耳光?才幾天啊,不過照顧了三五天而已,她就厭煩了、無法忍受了?自己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如此不通情理、如此冷酷殘忍呢?這可是自己的親哥哥啊,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竟然厭煩起自己的親哥哥,而昨天她還口口聲聲說她很愛她的哥哥!

晧熙同樣無能為力,慢慢地跟著厭煩起來。他的女人有什麼樣的情緒很快就傳染給了他,然後他就開始整天盤算著如何才能擺脫掉吳雨生的糾纏,他對自己說要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在所不辭。他明白這種想法十分要不得,但他敢打賭雨軒一定也有過這種拋棄哥哥的想法。感同身受,他的心跟她的心是連在一起的。一連幾天他被這種想法折磨得心神不寧,何況雨軒呢?他知道,她簡直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