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都沒有拿走,雨軒孤身離開了半月湖酒店。在公交車上她打電話給馬總,跟他說她不幹了,不會再回到酒店。馬總倒是沒說什麼,臨末還不忘跟她說聲“祝你好運”。馬總定然是知道了些什麼,雨軒不覺臉蛋又紅了起來。她來到海濱學院。
一切聽天由命吧。如果能在校園遇到晧熙,足以證明老天還是眷念她的,天命不可違,她要投入晧熙的懷抱,從此不再離開他;至於她的哥哥和黃麗君董事長,見鬼去吧!
要是遇不著晧熙,最慘烈的情況是跟他擦肩而過,那就是命。命中注定他們永遠無法在一起。那就算了吧,天命不可違,她認命就是了。老天既然如此安排,誰都強求不得,她小小女子也隻能認命。
來到學校時正好剛過十二點,雨軒在食堂交錢吃完了午飯。不少情侶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卿卿我我。不知為什麼,雨軒不但感不到半點溫馨,相反一陣惡心感湧上心頭。她隻是吃了幾口,便把飯菜倒掉然後離開了。
連續有幾個男生主動跟她搭訕,噓寒問暖,無所不用其極。雨軒不願直接說她是社會閑雜人員,又不敢欺騙說她是附近學校的學生。最後她決定離開這裏,這是擺脫他們糾纏的唯一辦法。
她一度好想問他們是否知道一個叫做“吳晧熙”的同學,她是他的前女友。算了吧,命中注定他們永遠無法在一起的。還是趕緊離開這裏,癡心妄想隻能是害苦了自己。
雨軒說聲了“我走了”便跑起來,不到幾秒鍾的時間她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剛開始她以為是晧熙,激動之餘終於聽清楚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她回轉過身,這個女生已來到她的跟前。
“你是吳雨軒吧,我是陳靜彤……”
“嗯……”
“我之前曾見過你。”陳靜彤喘著氣說,“那天你們一群人在湖邊唱歌。”
雨軒想起那個遠在天邊的周日,那是她和晧熙在一起的最後時光。陳同學想幹什麼?她會不會打電話給晧熙?
“我喜歡晧熙,可他不喜歡我。”陳靜彤笑著說。
雨軒一時難以招架,如此直接地吐露真情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她隻輕輕地回應一聲“噢”……
“我知道你們分手了。”陳靜彤忽然一臉嚴肅,說,“要我打電話給他嗎?”
“不,我……”
“那你來幹什麼?不會是來欣賞一下校園風光吧?”
雨軒覺得跟陳同學直抒胸臆應該無傷大雅,自己正需要一個聽者來分享心中的苦悶。她把來學校的意圖告知了陳靜彤。
“有意思。你們真有意思。”陳靜彤笑出幾滴眼淚,她抹了一下,說,“吳晧熙跟你一樣,每天吃完早中晚飯後他就在校門口走一圈,一圈又一圈,無論風吹雨打,隻要沒有離開學校,他天天都在校門口走來走去。他老說有朝一日你會來找他。每到周六周日,他就跑去半月湖,希望能見上你一麵。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見到你,但我清楚情況不妙。他也說‘聽天由命’,他肯定試過好多次賭注,而我能斷定每次老天爺都不鳥他。也許,你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好吧,今天讓我來做你的向導,晧熙同學的學習和生活情況,我凡是知道的全部毫無保留地講給你聽。”
“謝謝你,陳靜彤同學。”
陳靜彤帶雨軒去了一間男生宿舍,然後跟她說那一張床位是吳晧熙的。雨軒嚇了一跳便跑出來,一聽到晧熙的宿友說他並不在宿舍,她又折了回去。她坐在晧熙的椅子上,摸著晧熙的桌子,翻著記滿筆記的英文書,掉下了幾滴眼淚。
“我們該走了。”陳靜彤拍著她的肩膀說,“他的宿友要出去了。”
雨軒依依不舍離開了晧熙的宿舍。靜彤帶著她去了幾間教室,指著最後一排靠著窗口的座位,跟她說晧熙常常坐在那裏埋頭看書,偶爾趴著睡大覺。她們來到圖書館。雨軒坐在晧熙常常坐過的座位上,靜彤提醒她認真看看桌麵。棕色的桌麵上刻有數不清的“雨軒我愛你”和“我愛你雨軒”。她哭了,不覺失聲痛哭起來,乃至引來幾位同學圍觀。
“你不想寫些什麼?”離開時陳靜彤問道。
雨軒止住了腳步,泣不成聲,一會後才擠出兩字:什麼?
“上麵有一支筆,你不寫點什麼嗎?”
“他早已刻在我的心裏。既然已經選擇離開,就不該再給他製造幻想。人生最慘的就是‘夢醒後無路可走’。”
“你怎麼確信今天你們一定不能相見?”
“宿命吧,這就是宿命。”雨軒微微一笑,說,“我有預感,今天我不可能見到他。”
“快五點了。”陳靜彤說,“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到了學校。”
“什麼?”
“我聽說他們去了聾啞學校,誌願者在那裏搞了個‘迎奧運’活動。本來我下午也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