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是誰嗎?”
雨軒隻記得眼前這個男人叫做“魏總”,有人在叫他“魏總”。她喃喃說了一聲“魏總”。隻見魏總輕輕笑了起來,接著非常欣慰地說了一聲“苟富貴勿相忘”,然而雨軒想了許久還是弄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魏總把臉湊到她的跟前,認認真真地說道:
“那個奧運年,在廣州,一個叫做吳雨軒的女人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流浪者一百零六塊六毛錢。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就是我,魏大海。你曾經答應過我必須好好活著,等到我飛黃騰達的那一天。難道你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突如其來的恐懼感猶如一張濕透透的毛巾壓在雨軒的麵孔上。她感到呼吸急促,心髒越跳越快,手腳禁不住地發抖。眼前這個神態嚴肅的男人定然來者不善,她剛從一個深淵裏爬了出來,原來把她拉上來的這個男人是另一個更可怖的大魔頭……
“你覺得我是一個壞人?”他問道,“我看,你非常怕我……”
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是一個可怕的壞人?雨軒也弄不清楚緣由。魏大海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臂,帶著溢滿柔情的眼光凝視著她。過了一會,雨軒終於靜下心來。這個男人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壞”,哪怕他真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黑社會頭目,雨軒對自己說也沒有什麼好害怕,什麼大風大浪是她吳雨軒沒有經曆過的。她忽地抽出她的兩臂,以一種非常冷峻的語調說道:
“有點抱歉,我也不願把您當作是一個壞人。但直覺告訴我您——來者不善。因此我……”
“你想起來了嗎,那個流浪者?”
“那個乞丐?”
“乞丐?”魏大海哈哈大笑起來,“對啊,沒錯,我就是那個乞丐。你給了那個乞丐一百零六塊人民幣——噢,還有至關重要的六毛錢,這個乞丐拿著小姑娘給的一百零六塊六毛錢過五關斬六將,總算熬出了頭,東山再起。今日有幸遇見姑娘,不負當年的豪情壯語,‘苟富貴勿相忘’。記起來了嗎?我就是你心中的那個乞丐。”
“不……”雨軒挺直腰杆,微笑著說,“你不是乞丐,而是一個流浪者。”
“你的大致情況我都打聽清楚了。”魏大海帶著一種極度溫情的笑容,說,“從吳雨軒到軒子小姐,從半月湖到誠徳山莊,我都弄明白了——你不必再說什麼,你的過去我非常同情。現在,我不會讓你重蹈覆轍。誰都不能也無法再傷害你,包括陳誠父子。”雨軒不經意問起了克新,魏總微笑說,“他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小夥子,隻是他的複仇計劃有點操之過急。他沒什麼事,你盡管放心。他挨的那一刀,在我看來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不必過於擔心。”
“刀!”雨軒差點跳了起來,“他挨了一刀!很多血,血……他流了很多血!”
“他沒事。”魏大海安慰她說,“完全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住幾天就可以出院。”
“複活?什麼複仇計劃?你剛才說——”
“現在我還不想告訴你,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再好好聊聊,好嗎?”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兒,雨軒低著頭後來索性躺了下去。魏大海就一直坐在那裏盯著她看,帶著微笑,滿臉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實在令男人難以招架,是男人都會為這樣楚楚動人的美人所傾倒。他想得到她,他想難度應該不算太大,雖然人生以來魏大海第一次有點懷疑自己的實力。
臨末魏大海站起來拉起被單蓋在雨軒的身上,然後走了出去。他來到吳克新的病房。兩人麵麵相覷了幾秒鍾後,吳克新開門見山地跟他說自己想留在魏總的身邊效力。誠徳山莊他是待不下去的了,馬總早就在磨刀霍霍準備把他一踩到底,卸磨殺驢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更重要的是他離不開雨軒,隻要能讓他留在魏總的身邊,他就能見到雨軒,那他什麼都願意幹,哪怕叫他去殺人。
“僅僅是因為這個女人?”魏總冷笑道,“我想是馬總沒有履行承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