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彼此試探(2 / 2)

由此,大約停頓了一隻羊羔從出生到落地,再到能掙紮著站起來的工夫,江別慢慢地問出話來:

"昨晚,你說,你是聽了我彈了絕弦琴,才來找我的,還說我是你的知音對吧?"

"是的。我就知道,遲早你要問。"

"你還說,我彈琴時你就在不遠處,你當時怎麼不現身?還有最近時不時聽到的琴音,是不是都是你彈的?"

"我一直都在不遠處,當時沒現身,昨天也沒現身。你要是還能記得的話,昨晚,是你找到的我。"

"我找你,是因為你跟蹤我。"

"尋音族人,不會跟蹤,隻會追隨。"

"萬俟前輩,是不是也是你們尋音族的人。她要,跟……追隨的是什麼人?是伯牙嗎?"

"我說過,不認識什麼萬俟前輩。她是不是尋音族人,我不知道。伯牙的知音,隻能是子期。不是什麼萬俟!"

"子期又是誰?是男是女?"

"他是我們尋音族的族長。跟伯牙一樣,每一代都有一位,名字尊貴,世代相傳。"浣紗講起這事,自豪之態,不言自溢。

"尊貴,是尊貴。那麼多人都叫一個名字,輩分不好算,這都另說。一旦講起故事,怎麼分得清誰是誰?"

"何必要分!"浣紗麵露不屑。

"好吧,不分也罷。你說我是你要找的知音什麼的,為什麼你的事我一概不知,反倒是你知道我許多事情?"

"這個說來也自然,從我們倆一見麵,你就要問我問題一樣。你心裏,連自己的事都裝不完,哪還容得下我?"浣紗說著,話語間似乎充斥幾分淒涼感。

"我心裏自己的事都裝不下,哪能容得下別人……是啊……自己都容不下,哪能容得下別人……"

這好像平淡一句話,家長裏短,街衢巷陌間,都可以聽到。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自打江別耳中突然聽到這句話,嘴裏便開始重複這句話,心裏開始思量這句話。

幾番口誦心念之後,江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沒有念發任何訣記功法,而自己心脈內,近日裏已經運用自如的靈力,霎時間無影無蹤任憑自己怎麼彙聚,仍是不見一絲一縷。

靈力,消失得之幹淨,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自己做過的事,便隻是念誦這兩句話而已,何以有這麼大的功效?

難道這句話,是浣紗有意施法的訣記?可自己並沒有覺察到任何的靈力和罡氣變化。

難道這是一句,靈力修為的心法?可哪有消損人靈力的心法?為什麼浣紗念出來就沒什麼事?

浣紗的實力,難以捉摸,不知深淺,總歸是不容小視。而眼下,自己靈力突然喪失,一旦與浣紗交手,結果,實在難以預料。

實打實地對敵,不論勝負,總能夠容易被人接受。可現下,靈力突然喪失。不僅原因依舊不明,而且潛在的對手,浣紗,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江別設想,倘若此時敗在浣紗手下,自己豈止是心有不甘,簡直就是大大的心有不甘。

因這不甘,而生出一種畏懼,沒來由的從腳底湧到頭頂。隻能寄希望於浣紗對自己沒敵意了。

心裏盤算歸盤算,能避免的爭鬥還是盡量避免得好,該不出手時就不出手,才是上策。

為了實行這一上策,江別暗暗將神情調整回原來的模樣,聲音,還是照常的語調。

剛要岔開話題,以求分散浣紗注意力,再圖後變,話沒出口,就被浣紗搶白了:

"江別兄,昨晚你不是一直要跟我比試比試得嗎?昨天林間狹窄,哪裏比得上這片山坳,簡直就是個打鬥場。咱倆誰先出手?"

浣紗說完話,解下背後的包袱,放在腳邊。站起身時,右在地上一按,袖風帶動落葉沙石,如同提起一根軟鞭,待浣紗右手持平。沙石和枯草落葉,已然彙聚成一柄厚重的劍的模樣。

這把劍,周身一股罡氣環繞,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罡氣呈橙黃色。

"沒想到,你的修為到了這般地步,昨晚我邀你打鬥,你為何遲遲不出手?"

"昨晚,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找我麻煩,你一腔怒氣沒出發泄,我又何必受你冤枉。萬一被你打死,豈不是可惜!"

"難道你今日,就不再怕被我打死了嗎?現在事情來龍去脈,都已說明,你我無冤無仇,我要是一不留神,把你打死了,豈不是更可惜啊。"

"交手,不必一定決生死,性命攸關之時,你多手下留情就是了。請亮兵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