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手喂養的小東西,這會兒滿身汙泥,因為失血過多,小臉慘白的跟張白紙似的,後背的傷口觸目驚心,還流著血,尤其手腕上都見了骨頭。
他的大腦有瞬間空白,僵硬著身子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作為醫生,他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慘烈的畫麵,可是如今出現在他的小家夥身上,他卻承受不住。
隋旭陽也跟了過來,嘲諷的看著幾近扭曲的林墨謙。如果不是為了林氏,隻怕以他完美潔癖的性格,麵對眼前的“殘次品”,早就毫不猶豫的拋棄了。
林墨謙大步走過去,一言不發要把人帶走。
明知道攔不住,可隋旭陽還是要執意攔住他:“你現在把她帶走,等於要她的命!”
“我不帶她走才是要她的命,讓開!”
林墨謙小心翼翼避開夏雲朵的傷口,抱著她往外麵走,下樓的時候已經看不見林國勳了。
隻是,當他還沒有走出門口的時候,就見林老爺子和隋堂靜已經風風火火趕來了,身後跟著林非墨。
林墨謙腳下的步子沒有任何停留,抱著夏雲朵,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步步往外麵走。
當林老爺子看見夏雲朵身上還滴著血的傷口時,整個人都在顫抖。下一秒,毫不猶豫掄起手裏的拐杖就朝林墨謙後背狠狠抽過去。
拐杖硬生生被打斷了,林墨謙腿上一軟,單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懷裏的小人兒還被他護的好好的。
老爺子陰沉的臉上總算有了一些緩和。
林非墨終於從夏雲朵慘烈的傷勢震驚中回過神來了,隻是也瞬間傻眼了,雖然他也很想暴揍林墨謙一頓,可是老爺子,您能別這麼大材小用不,那隻拐杖可是花了古董的價錢買來的,就為了這麼個混蛋給斷了,斷了,斷了……
相對於林三少總是關注點出錯,隋堂靜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了。隻是,饒是等著老爺子對林墨謙失望,可老爺子的怒氣還是把她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拉住他,給他順順後背,“別氣壞了身子,冷靜點。”
林老爺子憤怒的扔掉手裏的半根拐杖,狠狠朝林墨謙砸去,“你怎麼不去死!”
林墨謙避開夏雲朵,讓拐杖砸在自己身上,任由老爺子打罵,一聲不吭。
林老爺子氣的胸前起伏,眼睛都充血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坐在沙發上說,“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先給雲朵處理傷口,是不是她死了你才滿意!”
有老爺子在,林墨謙隋旭陽一眼,抱著夏雲朵重新進了手術室。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結果。從天黑到天亮,然後再到天黑,林墨謙終於抱著夏雲朵出來了。
隋旭陽過去:“雲朵剛動了手術,先讓她在這裏休息吧。”
林墨謙很清楚老爺子的怒氣還沒有發完,夏雲朵這會兒又剛動了手術,確實不適合搬動。但凡有一點閃失,都有可能要命。
把夏雲朵放在房間裏,有醫生二十四小時看著,他這才從房間裏出來,直直的站在林國勳麵前。
看見林墨謙,林國勳的火氣蹭一下又上來了,拿著抄起茶杯要砸他,就聽見身邊隋堂靜趕緊問,“手術怎麼樣了?”
她是貪心,想著要林非墨接管林氏,可到底是個女人,讓她希望另一個女人用死亡來做代價的想法,怎麼也起不起來。
“暫時沒問題,還要繼續觀察。”
“你這個混賬東西,現在是不是滿意了?”林國勳氣的額頭上青筋暴湧,“我問你,雲朵被綁架的時候,你在哪裏?”
林墨謙沒說話,也無話可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桌上放了一張報紙,頭版頭條赫然是林墨謙衣衫不整的和慕安晚在同一輛車裏。
隋振豪從裏屋出來,正巧聽見這句話,不冷不熱的開口,“如果不是我家旭陽,隻怕你這個寶貝雲朵死哪兒了你們還不知道。國勳啊,你教導出來的好兒子,放著妻子的命不要,去跟舊情人私會,嘖,可真是大開眼界。”
說起來,隋振豪是他的嶽父,原本應該尊重的。可偏偏兩人也就差十來歲,也沒誰把輩分當回事,鬥嘴也鬥了這麼多年。
尤其,隋振豪多少因為當年隋旭陽的事情,隋振豪對林國勳有些抱怨,帶找機會就懟他。
“你能不能現在不說話!”林國勳正煩著呢,盯著林墨謙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兒子他管不住,甚至因為他母親的事情在心裏怨恨著他,所以大多時候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不犯大錯,他都忍了。
也許是那丫頭太委屈自己,偽裝的極好,整天樂嗬嗬的,讓他還傻傻的以為他們小日子過得不錯。也相信隻要時間長了,林墨謙終歸是能意識到那丫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