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趕回去的時候,前麵拐彎的地方突然衝出來一輛大貨車,他急速扭轉方向盤,隨著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整個車身已經沿著馬路斜坡滾下去了。
幾分鍾之後,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從車子裏爬出來,一步步艱難往前走。
手機已經不知道滾哪裏去了,有潔癖的男人最討厭跟泥土和草屑為伍,可現在卻渾身是土,頭發上還沾滿了草屑,走路一瘸一拐的,卻沒有停下一步。
終於,遠遠看見那個氣勢恢宏的建築,以前總覺得這裏充滿了肮髒和冰冷,這輩子最討厭和它扯上關係。可如今看著這裏,他居然有了歸屬感。
視線落在他們新房的方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終於漸漸平息了。
他不在意自己的狼狽,反正不管怎麼樣出現在那個小女人麵前她都沒關係。
不管是以前假裝溫柔的樣子,還是如今真實的她自己。
歸心似箭。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房門前。
然而,準備開門的手卻在空氣裏僵住了,不知道算不算近鄉情怯,他居然有些不敢麵對她。
門,終究是開了。
隻是,房間裏空蕩蕩的,精心裝扮過的大床還是原來的樣子。滿屋子囍字,還有亮著的龍鳳蠟燭,就連床單枕頭都是紅的,可此刻孤零零的卻越發刺眼了。
原本放在衣櫃旁邊的行李箱也不見了……
林墨謙怔怔的站在房間裏,迷茫的,空洞的,掙紮的,還有心碎的,他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情,隻是充斥了他整個身心。
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也許,也許她隻是去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別墅,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轉身,他拖著渾身是傷的身子就想要去找她,然而一轉身,正對上林非墨雙手環胸的樣子,邪邪的靠在門框上,上下打量他一番,“這是幹嘛呢,剛打完野戰?可惜我都等你這麼久了。”
這話說的跟新婚花燭夜獨守空房的人是他一樣。
“有事?”林墨謙麵色玄寒,額頭上的血液不停地滑落。
本來還有一絲絲希望,可如今看見林非墨,他知道那點希望也徹底毀滅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林非墨十分開心的說——
“大嫂一個人走了,等著看你的精彩表情啊。”
“好看嗎?”
林非墨笑眯眯的,走過去捧住他的臉,左看右看,“真好看,黑裏帶著粉兒,美著呢。”
林墨謙厭惡的揮開他:“什麼時候走的?”
“哦,你前腳剛走,大嫂後腳就求了老爺子。”
林墨謙沒說話,隻是站著,神情有些呆滯。
林非墨聳聳肩:“走了不是剛剛好嘛,大嫂走了,也算是給你和慕小姐挪了地方,這會兒郎情妾意別後重逢的,慕小姐又可以熱情奔放的回到你懷抱了,多好啊。林大少爺又可以重新享受單身男人的美妙感覺,跟心愛的女人大大方方在一起了,嘖嘖,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不過,說真的大哥……”他不解的眨眨眼,“你這麼喜歡慕安晚那女人,卻又執意要跟大嫂一起出國,打的什麼如意算盤?該不會想把大嫂騙出國,然後一個人金蟬脫殼吧?嘖,真卑鄙。”
“不過,現在好像也不用你金蟬脫殼了,大嫂擺明了這是要成全你們啊,隻要你開口,大嫂說不定還會拍手稱讚分分鍾就跟你去簽字離婚呢。而且股份你也拿到手了,大哥,簡直沒比你運氣更加逆天的了。”
“或者,你也可以現在就追去美國讓大嫂把離婚協議書簽了,或者再委屈慕小姐一陣子,等徹底拿到林氏,還有你心心念念的別墅再動手也不遲。畢竟老爺子手裏的股份多,雲朵這一自由,說不定老爺子還會給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嗯,我幫你想了想,二哥肯定不會錯失機會,說不定就借著東風娶了大嫂,誰知道老爺子會不會一高興又把另一個百分之二十送他們做禮物了?所以,你還是等徹底拿到林家的股份再離婚比較穩妥。不過,就不知道慕小姐還等不等得了,畢竟姑娘家有些心急。”
“我還幫你想了想,夏氏現在雖然大嫂占了大部分股份,可到底大嫂不是經商的料,如果夏氏毀了,你還是拿不到林氏。所以呢,我又給你想了想,你還是幫著大嫂經營好夏氏,一切步入正軌之後就交給專人打理了,這樣一來再離婚,絕對妥妥的。”
“還有哇,我又繼續想了想……”
嘭!
林墨謙用力關上了房門,隔絕了林非墨無休止的聒噪。
什麼股份,什麼離婚,什麼慕安晚……
他煩躁的扯掉領帶,髒兮兮的往床上一躺,掀開被子的時候圓溜溜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鋪了一床的幹果紛紛滾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