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翊心裏一酸，沒想到，父親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道歉。
“當初，是我的錯。我不該立場不堅定，如果我堅持去找你母親，不為所動，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活到現在，我才敢承認自己的錯，說一聲對不起。是我自己懦弱，不夠坦蕩。”
蘇翊沉默了，他握緊了雙拳，感覺心髒被人攥緊了一般難受。
自己做這麼多，如今他真的承認了自己的過錯。
為何，他反而覺得失落。像是心裏變得空蕩了！他做這麼多，就是為了看到他臥病在床向自己道歉嗎？
道歉了，母親也不能活過來。
也許，就連他剩下的日子，也不會太長。
他突然想起了安可晴說的那句話：人老了，剩不了多少年可以慪氣？
他還要繼續嗎？
蘇翊靜靜將蘋果切好，拿了一塊，親自喂到他的嘴裏。
對於那份道歉，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靜說了一句：“嚐嚐！甜不甜？”
蘇啟山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看著遞過來的蘋果，濕了眼眶。
他們父子間，還是第一次有這麼親昵的舉動。這是蘇翊第一次給他削蘋果，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見他遲遲美玉動作，蘇翊皺了皺眉。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總覺得，尷尬又別扭。
“不想吃嗎？”
“沒！”蘇啟山害怕他會對自己冷漠，趕緊否定了，著急吃下了那塊蘋果：“沒有！我想吃，想吃。”
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巴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再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父子倆。
蘇啟山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兒子會親自給他削蘋果。這是玉瑤在天之靈保佑著他們父子倆嗎？
“真甜！”
蘇啟山由衷讚美了這個蘋果：“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蘋果。”
蘇翊皺了皺眉，一個蘋果而已，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見他喜歡，蘇翊又給他遞了一塊。
“慢慢吃，不夠的話，我再切。”
蘇啟山點了點頭，一時忍不住，滾燙的眼淚就這麼不爭氣滾落下來，在兒子麵前老淚縱橫。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樣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見麵總是爭吵多，要不就是冷漠，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他自然是要不習慣的。
他趕緊起身，拿了好幾張紙，有些慌亂地幫他擦了眼淚。
“你可是蘇啟山！蘇氏集團的董事長，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要是被人看見，你在病房裏流淚，你的形象可就沒有了。”
“蘇啟山又如何？”
他看著蘇翊，長歎道：“蘇啟山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感情。我從來不敢去想，有一天，能吃到你親手切給我的蘋果。我以為，這輩子你都會怨我，恨我，不會原諒我。”
“想要我原諒你，你也要先養好身體才行。你欠了我，更欠了我媽那麼多，總要還的。”
“還！你說怎麼還，我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