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榮堂裏閑人已經都退下去了,隻餘了王氏婆媳並方如雲跟方麗娉,方如雲也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緩過神來,倚坐在椅中哭的幾乎要氣絕過去,她從小到大都沒被人彈過一指甲的,現在竟然被當眾打了一耳光,即便是在自己家,她也沒法再見人啊!
王氏喝了半盞茶,氣順了不少,耐心的等著方如雲哭不動了,才冷冷道,“哭好了?”
“啊?”方如雲被打是頭一回,這麼哭也是頭一回,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王氏的話了。
“剛才我在院子裏怎麼說的?”
在院子裏?方如雲被打的暈頭轉向,哪裏知道王氏說了什麼?她愕然的看著站在身邊的方麗娉,用目光問她,王氏說什麼了?
方麗娉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見到王氏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不敢回答方如雲,隻能縮著小腦袋慢慢往後移。
王氏被方如雲不知錯的樣子又氣著了,厲聲道,“你給我跪下!”
“娘,大嫂,”方如雲被王氏嚇的一個機靈從椅子上站起來,卻沒有跪,隻可憐巴巴的看了王氏又看蘇氏,“到底怎麼啦?”
“怎麼了?我問你,你不跟秦家幾個丫頭一起玩,跑我們那邊兒做什麼去了?”王氏撫著胸口,質問方如雲。
方如雲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了,“還不是舅母找過您幾次了,希望您能跟郡主表姐說,請她幫幫在宮裏的表姐,你就是嘴是答應著,卻不肯替表姐說好話。”
“表姐,嗬,我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王明惠那麼親近了,”王氏終是沒有在方如雲跟前說王明惠的壞話,實在是她這個女兒的頭腦不夠,萬一再被王明惠給套出來,平白多個敵人,“我為什麼要去求郡主?那因為去年她住在咱們芳園裏?”
這是自然啊,“郡主不是還叫您姨母麼?”
“王家跟長公主府有什麼親戚?算什麼親戚?人家叫我一聲姨母,那是給我臉氣,住在芳園是咱們求之不得的福氣,你竟然真以為方家於郡主有恩?真當自己是門正經親戚了?”
“還有你舅母求的事,是郡主能辦的麼?不論是郡主,還是長公主殿下,都不能插手後宮之事,宮裏有皇後娘娘呢!你幾時聽過外甥女管舅舅內宅的?你舅母為了王才人無所不用其極,咱們卻不能一點兒腦子都沒有!”
這話王氏也是說給蘇氏聽的,從來這親戚雖然是越走動越親,但也得看你是怎麼個走動法,若是成天想著打秋風求人情,隻會更加招人厭煩,
方如雲年紀小,哪裏想過這些,兀自小聲嘟噥,“也就是想著請殿下進宮的時候,多跟娘娘麵前提一提表姐,再說了,表姐得寵了,於殿下也沒有壞處”
“呸,你表姐再得寵,能上了天去?宮裏都坐著正宮娘娘呢,便是你表姐有福氣做了貴妃,她也是個妾!輪不著她叫長公主沾光呢,”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才入了宮,就將尾巴翹到天上了。
“你知道你最錯的是什麼?不是獨斷專行,一個人就想跑過去幫王才人說項,是你蠢,蠢的看不清形勢,甚至辨不清是非!”王氏越說越無力,不懂規矩可以教,膽子大可以壓一壓,可是蠢笨,卻是無藥醫的。
“我也沒有說什麼,”方如雲覺得自己今天即使是錯了,也不值得王氏發這麼大的火,甚至還打了她,“娘您也太狠了!”
“我不是太狠,是不夠狠,”還有更揪心的等著王氏呢,“我問你,在大門兒那兒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你看雀兒看住了,那裏連棵樹都沒有,哪兒來的鳥雀?”
“又不是我說的,是大嫂說的,”這個也怨到她頭上?方如雲憤憤不平的抬起頭,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什麼了,還是自己母親隻要扯上李靜宜的事,就會來怨她。
蘇氏被方如雲一說,真是又怒又悔,自己這個小姑,不但糊塗,還是個沒心沒肺的沒良心的,偏她這個嫂子,還沒辦法跟方如雲為這個爭執。
王氏被這個不通情達理的女兒氣的直拍桌子,“你給我住口!你嫂子替你圓場,你還怪她?!”
方如雲當時眼珠子都恨不得長恩義侯身上了,連方麗娉這樣的小姑娘都看不出妥來了,她還是強辯!“你盯著人家恩義侯做什麼?你多大了,這麼些年禮義廉恥都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