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茜娘的事結局並不算圓滿,但也“舅母可曾聽說娘娘有意再為皇上選新人的事?”李靜宜看著裏屋正抱著佑姐兒的秦薈娘道。
秦大夫人素來機敏,順著李靜宜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侄女兒,心裏一沉,“不曾,郡主哪裏來的消息?咱們薈娘蓉娘”
幾位舅舅的為人李靜宜還是信得過的,但清國夫人矚意兩位表妹的事卻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喉嚨裏,“舅母莫急,我聽嫣娘姐姐的意思是,這次並不從高門大戶裏挑選,也不再小選,”
“不過,茜娘的事已經了了,還是替薈娘跟蓉娘將親事看起來吧,”李靜宜想到皇上幾次提起秦太嬪,“皇上似乎因著太嬪娘娘的緣故,對秦氏女印象極好,還說我生的像太嬪娘娘,但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舅舅們這麼說過。”
秦太嬪是老太爺的小女兒,寧氏在嫁到秦家之前她已經被禮聘入宮了,但寧氏做女兒時,還是見過她的,她端詳了李靜宜一下,“細說起來,你才從珠洲回來的時候,倒是比現在更像一些,”
秦大夫人麵上露出惋惜之色,“有一年曾後發慈悲,準許咱們這些人入宮給娘娘們請安,你像那會兒的娘娘。”
自己才從珠洲回來身心俱受重創,而秦嬪入宮之後並不得先帝寵愛,上頭又有一位跋扈的曾後,日子過的可想而知,“就怕有人在皇上跟前說什麼話啊!”
秦大夫人是長輩,李靜宜不好將清國夫人跟隆武帝的事向她透露,但她直覺上總覺得清國夫人那種等閑不與人來往的人,忽然對秦蓉娘跟薈娘表現出不一般的熱情來,絕不會是好事。
“嗯,回去我便跟你三舅母商量著給薈娘蓉娘相看起來,大不了先將親事訂下來,成親的日子往後推一推,”也比被送到那種吃人的地方強。
因為王家洗女之事太過駭人聽聞,又夾纏著什麼洗女可以換富貴之類的邪說,何伯盛得了隆武帝的吩咐,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奏章裏,而是隻將王文卿主謀,指使兒子王鴻舉燒毀幽泉庵廟產,意圖謀害秦氏母女的人證物證都一並呈到了禦前。
雖然秦氏跟佑姐兒是王家的女眷,但這麼公然要殺妻的事情也叫全京城無不側目,尤其是當時在莊子裏坐月子的秦氏並一幹下人幾十條人命,若不是王家露了行跡被幽泉庵裏的師太發現,將人給及時救了出來,隻怕就成了轟動京城的一樁大案了。
隆武帝的意思幾位閣老一早就摸透了,沒幾日刑部就將最終的裁定送到了隆武帝的案頭:王文卿與王鴻舉杖一百,流配三千裏,呂老太太與呂太太枷號三月,至於王家次子王鴻業,則被奪了秀才功名,發回原籍。
秦茜娘母女畢竟沒死,王家父子不需要償命,但隆武帝隻要想到那個洗女九代換富貴來,心裏就萬般的膈應,直接又在奏折裏添了一道禦批,王氏子孫以後永不得出仕!
好嘛,這下隻在有大周朝在的一天,王家人便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刑部的裁定下來,毛氏便帶人往順天府衙門去接丈夫去了,王家人俱被關進了順天府的監牢裏,隻有她被送回了毛家,外頭人都以為是她娘家想了辦法,其實毛氏心裏清楚,她的父兄們是沒有這個能耐的。
看到妻子來接自己,王鴻業眼眶一紅,淚水便落了下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封和離書來,“這是我在裏頭寫好的,咱們現在就去衙門裏備案,從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幹。”
朝廷的判決一下來,王鴻來就從獄卒那裏要來紙筆,寫下了這封和離書,父兄受了杖刑又被發配,隻怕此生都沒有回來的機會了,而祖母跟母親被枷號三月,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也等於是被送上了死路,如今王家隻剩下功名被奪的他了,而等待他的,是發回原籍,這樣的人哪裏配得上毛氏?
毛氏看著王鴻業遞過來的和離書,“這些天我在娘家,母親跟嫂子也勸我了,我自幼便長在京城,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來的,但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女兒,與其跟著你回鄉,這一生難得再見爹娘,倒不如趁著你們王家被定罪,也跟你斷了親事,回家中去,”
王鴻業木然的點點頭,“嶽母跟大嫂說的是,她們願意接你回去,太好了,我也是覺得叫你跟著我回家做個農夫,太委屈你了。”
“不過我沒有答應,王家是虧待了大嫂,但卻沒有虧待過我,”毛氏沒有理會王鴻業的話,繼續道,“父親跟大哥也為他們做的事付出了代價,便是你,在我看來,被奪了功名也沒有什麼不應該的,畢竟那些事你是知道的,不但沒有出聲阻止,甚至連勸都沒有勸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