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葛嬤嬤跟段嬤嬤聽說瑞和郡主也在寺內的時候,驚的對楊眉最後一點輕視也收起來了,怨不得這楊眉敢跟她們囂張呢,原來這後頭還有大靠山呢!
在楊眉說要去拜望李靜宜的時候,她們連吭都沒有吭一聲,也不敢說跟著去,老實的守在禪房裏,看著楊眉帶人離去。
“臣女見過瑞和郡主,”楊眉規規矩矩地給李靜宜見禮,“不知郡主見召有何吩咐?”
李靜宜仔細的觀察著楊眉,之前一直以為她是恩義侯夫人的備選,李靜宜也是留意過的,覺得是個芝蘭玉樹般的美人,叫人一見便生結交之心,可是楊眉之後的做法就太不風光霽月了,竟然弄出主動爬床這一招來。
“你叫我挺失望的,尤其是為了父兄的前程不惜自輕自賤,真是隻剩下一個蠢字可以形容了。”
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挺蠢的,李靜宜罵得沒錯,楊眉沒什麼好辯解,幹脆什麼都不不說了,她相信李靜宜送消息說見她,絕不會隻是跑來罵她的。
而且楊眉也是親眼看到雲後跟錦陽長公主母女的嫌隙都不避人了,她不認為李靜宜為閑的跑來替雲後出氣,尋她的不是,何況還有她表妹秦妃娘娘呢!
“挺好,倒還算沉得住氣,你馬上就入宮了,後頭準備怎麼辦?能不能說給我聽一聽?”李靜宜撥茶碗裏的浮茶,“當然,若是你不願說的話,就當我沒問,”李靜宜指了指房門,“楊小姐自便。”
楊眉雖然是為了父兄,但她還是做了一般女子不敢做的事,這個女人身上的賭性跟膽子都不是尋常閨閣女子有的,李靜宜不相信她會真的甘心一輩子在宮裏做個擺設,甚至成了他人眼裏笑話,為了父兄後麵,其實也應該要加上為了自己。
所以她賭楊眉不會走。
“臣女不瞞郡主,臣女真的是沒有別的打算了,不是不想,是不知道下來要怎麼辦,”李靜宜能找自己來,必然是覺得她還有用,有用,也就說明她還有機會。
“臣女明麵兒上雖然得了個惋嬪的封號,可郡主聽聽這封號,‘惋’,臣女不知道皇上在惋惜什麼?”楊眉這幾天把個“惋”字拆開了揉碎了各種解釋,但聖心難測也不是白說的,她再不敢像以前那樣,自以為是的以為能掌握了帝後的心思。
尤其是經過猗蘭殿的事,她才知道,原來皇上跟娘娘並不像外頭傳的那樣和睦,她時常想,自己模仿年輕時的雲後,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今天的楊眉穿了件竹青色織錦褙子,下配月白立水裙,再不像中秋宮宴時那般粉嫩鮮妍,李靜宜覺得還是這樣的楊眉更像她一些,“你果然還是這樣好看,坐吧,香妃色穿在你這麼高挑的人身上,好看是好看,卻不如如今這顏色爽利。”
楊眉被李靜宜一句話說的滿臉通紅,她覺得自己當初的盤算被李靜宜看了個清楚,不自覺間眼淚便落了下來,她忙用手裏的帕子將淚水擦了,“叫郡主見笑了,臣女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更叫臣女心急的是,臣女出此下策,不但沒有幫得到父親,反而令楊氏蒙羞”
“日子還長著呢,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準呢?若你隻想父兄的前程,那也不難,我今兒就能應承了你,不過宮裏麼,就看你自己的了,”李靜宜笑微微的看著楊眉,好像給楊蓬父子謀差使,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郡主說的是真的?我父親,”楊眉腦子轉的極快,“不會是,”萬一是李靜宜從宮裏得了要啟用父親的消息,特意拿來詐她的呢?
李靜宜要被這個心眼兒多似鬼的女人給氣笑了,她“咣啷”一聲將茶碗摞到一旁的案幾上,任憑碗中的茶水趟了一地,“既然楊小姐覺得憑你的姿色跟手腕可以給父親謀一個好前程,那本郡主就不多管閑事了,我倒是要看看,楊家在惋嬪的提攜之下,能走到哪一步?!”
“郡主,郡主息怒,”楊眉都想給自己一耳光了,她幾步上前趕到李靜宜麵前,提裙跪倒在地,“請郡主恕臣女小人之心,臣女是,”她實在沒辦法為自己辯解。
“你是想著萬一皇上對你有所留戀,又因著想起來你的父親寧遠侯還是可用之呢?”李靜宜俯下身,抬起楊眉的下巴,“楊小姐自幼跟著父兄習武,應該也讀過幾本兵書吧?朝廷的事想來也比尋常的女兒家了解的多一些,你可以回去好好算一算,這大周有多少可用之材是被皇上拋在腦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