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儀聽了,微微吸了口氣,神色間有些許的震驚,卻並沒有意外,顯然,她之前一定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此行,不過是為了確認罷了。
"煙煙,你"
寧煙抿了抿唇,卻並不回避陳雅儀的注視,"對不起,林伯母,我讓您失望了。對於那段生活我無從辯白,那是我的經曆,我也沒辦法抹去。"
聽她這麼說,陳雅儀竟然有一些不忍,她緩緩握了一下她的手,"這些年你不好過吧?"
寧煙怔了一下,不好過嗎?
起初是這樣的,尤其是剛到c城的日子,生活所迫,加之無依無靠,更有每晚被噩夢折磨著,她甚至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隻恨自己沒有隨母親、哥哥一起死去,那樣,她也就不用活得那麼痛苦了。
那兩年的歲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生活一片黑暗,如今想起來,真是不堪回首。
也幸好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遇到了顧培衍,他的陪伴,讓她不用再一個人麵對孤獨,不用再害怕那些寂寂長夜,她的電話會時而響起,相聚的日子裏,靠著他溫暖的胸膛,那些噩夢漸漸遠離。
如果不是遇到了顧培衍,如果沒有他後來的陪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下來。
如今再度想起那段歲月,想起那個霸道的資本家,她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
一直以來,那個人對她都是極好的,除了霸道一點,他對她,真的都是有求必應的。
在那樣的歲月裏,有那樣一個人能夠溫暖相待,是她的幸運。
想到這裏,她看了陳雅儀一眼,緩緩道:"起初是不容易,不應該說是很難。"
"那那怎麼不來找伯父、伯母呢?"陳雅儀語氣溫柔,"是不相信我們嗎?"
寧煙微怔了一下,握著杯子的手幾不可察地緊了緊,隨即搖搖頭,"我當時受了傷,掉進海裏後,很幸運,被大浪卷到了岸上,並被人所救。可是當我傷好回來時,我父親已被抓了,公司更被自己的親舅舅侵吞,那種打擊和恐懼我無以承受,我害怕我沒辦法留在這個城市。也許現在沒有人可以理解我那時候的感覺,可是我那時候甚至還差幾個月才十八歲,麵對家裏突遭變故,我怎麼可能還能夠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保持淡定呢?"
陳雅儀微微歎了口氣,"煙煙,都怪伯父伯母沒能急時找到你,對不起!"
"不,這跟您沒有關係!"寧煙十分釋懷地笑了笑,"我想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那麼你和顧培衍之間"
寧煙知道她要問什麼,直接坦言,"我們分手了!在我回t市前!"
"這麼說你是為了少辰才和他分手的?"
"不是的。"寧煙搖搖頭,"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所以不管少辰會不會出現,我和顧培衍都注定要分手。"
陳雅儀微怔,"那這麼說不是少辰從顧培衍手裏搶走了你?"
寧煙覺得這個觀點有些好笑,卻也隻是偏著頭思量了一下,否認,"我認為不是這樣。"
"那顧氏一下搶走林氏這麼多項目,又是為了什麼?我們林氏與顧氏沒有任何衝動,也牽涉不到利益相爭,相隔那麼遠,各有各的市場,更何況像顧氏那樣的大企業,又怎麼屑於和我們林氏這樣的小公司搶生意呢?他針對我們,總要有原因吧?"
"伯母,您的意思是"
陳雅儀歎了口氣,"煙煙啊,你也知道,對於你和少辰的事,我和你伯父一直很讚成的,可是可是現在,如果顧培衍真的是為了你而跟林氏過不去"陳雅儀欲言又止,一臉的為難,"煙煙,你知道的,林氏隻是一家小公司,幾百名員工還指望我們養活,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公司維持不了多久了!"
寧煙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她又能說什麼呢?
正如陳雅儀所言,顧氏與林氏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各做各的市場,各賺各的錢,甚至於,如果不是因為她,顧培衍和林少辰根本就不會認識,又怎麼會針對搶走林氏的項目,專門針對林氏呢?
寧煙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些事與她無關,顧培衍不是為她而為難林氏,別說陳雅儀不會相信,就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對不起,林伯母,是我給林氏帶來了困擾!我會向顧培衍問清楚,如果真的是因為我我會想辦法阻止他。"無論如何,目前林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而她很可能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她不可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