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兩人從儲物間出來後,林悅生就把懷表給了她,一直到進了酒店,她才把懷表遞到他手中,想讓他親手交給他母親。
難道是在那時候,被他調包了?可是他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摸出一隻一模一樣的東西呢?
“其實這隻懷表根本不用找。”
“啊?什麼意思?”朝顏滿頭霧水。
“這隻懷表是我爺爺送給我的,他雖然沒有告訴我,這隻表有什麼意義,但卻叮囑過我,無論如何,不能把它給了任何人,更加不能弄丟了它。”
“爺爺給的?那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我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年,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十二年前的秋天,他把我叫到他的書房,拿著這塊懷表,語重心長的說:悅生,過了今天你就是成年人了,爺爺把這個表送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不要以為它隻是一塊普通的懷表,當將來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萬不得已的時候,或許,它可以幫你很大的忙。”
林悅生想起了爺爺,心情十分沉重。
“爺爺隻說了這些?沒說這個表有什麼用?”
他搖搖頭:“沒有。”
“那他送你這個表有人知道嗎?比如竇華月?”
“她不知道,除了我父親,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父親曾經跟我說過,將來他會在臨終前,告訴我一個秘密,我想也許和這塊表有關係,但是,也可能他想告訴我的,是我的身世。”
“哎呀,可惜爸死得太突然了,他到底想說什麼你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憑我對公公生前最後那段日子的了解,他想說的或許是關於這塊表的秘密,而不是你的身世。”
“哦,為什麼?”
“因為爸很愛竇華月,他活著的時候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怕你會恨他而離開他,可是他死了就更不告訴你了,因為他怕你會不對竇華月好,怕你不再當她是母親。”
林悅生重重的歎口氣,點頭,承認她的分析。
“我隻是很疑惑,到底那塊表有什麼用途,為什麼有人會打那塊表的主意呢?”
朝顏皺著眉,實在想不通。
“那天晚上,她突然提出要一塊懷表我當時就很震驚,也更加確信她不是我母親,因為我爺爺不可能把我父親送給她的東西反過來送我,但是她既然開口編這樣的謊話,就說明那塊表一定有秘密,於是我就將計就計,第二天拿著這塊表讓別人仿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然後放進儲物間,製造出了找表的假象。”
朝顏鬱悶的瞪她一眼:“你這是假給我看啊,咱倆找東西,你玩什麼心眼呀。”
“不是說了怕你知道真相露出破綻嗎……”
“這麼說,上官夫人和林家黑暗中隱藏的人是衝這塊表來的?”
林悅生拍拍她的肩膀:“你終於開竅了,或許一切陰謀的源頭,就是這塊懷表。”
朝顏再次把視線移向手中的表,翻來覆去的也沒看出這塊表有什麼玄機,她歎口氣:“我覺得這塊表有秘密,但不是全部,隱藏在暗中的人,肯定還有別的企圖。”
“不管有沒有別的企圖,最起碼,我將計就計,理出一條線索,就是這塊表很重要,你把她收好,這次一定不能再丟了。”
朝顏一聽林悅生讓她收好,趕緊把燙手山芋拋給了他:“別給我,我不要,給我就等於給了敵人……”
想想那隻丟失的戒子,還有那隻破碎的鐲子,她對自己五行運氣完全沒有信心。
林悅生見她不敢收,隻好自己收了起來,他從臥室出來,打了個哈欠說:“我們休息吧,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一身的疲憊。”
“哦,那晚安。”
她起身欲走,他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我回酒店啊。”
“你不跟我住一起?”
她堪堪一笑,打量他住的總統套房,說:“雖然我那裏的環境沒你這裏好,但好歹也是星級酒店,一晚上的費用也不少啊,不住的話空著實在太浪費了,明天吧,等明天我辦了退房手續,再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一路打車回到自己所住的酒店,剛沒躺在床上,想著林悅生說的那些話,門鈴就響了。
她疑惑的起身去開,驚詫的發現按鈴的人竟然是林悅生。
“你嫌浪費,我不嫌,所以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他徑直入內,脫下自己的外套,朝顏征征的佇在門口,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怎麼跟過來了啊?我還想一個人清靜清靜呢。”
“我不會打擾你。”
他換了脫鞋進了浴室,沒關門,戲謔的說一句:“想進來洗鴛鴦浴,隨時進來,這個門現在就為你敞開。”
朝顏翻了翻白眼,重新走到床邊,往後一倒,平躺到了床上。
假的上官夫人很會演戲,情到濃時,哭的不能自持,可是林悅生也很會演戲,一個大男人,眼圈說紅就紅了,表演得跟真得似的,三個人裏麵有兩個在演戲,隻有她這個傻瓜還以為母子真的相認了,在一旁感概的淚流滿麵,現在想想,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太它媽的丟人了。
“老婆,去洗澡了。”
耳邊突然傳來男人的溫柔的聲音,嚇得她猛的睜開眼,吼一聲:“你幹嗎?一點動靜沒有,想嚇死人啊。”
“是你自己想什麼想的太入神,我都出來半天了。”
朝顏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早就洗好了,你不給我發信息勾搭我,估計我現在一覺都睡醒了。”
“那很好。”
他說完,躺到她身邊,聞著她身上散發的香味,欣慰的說:“每次心再亂,隻要聞到屬於你的味道,總能平靜的下來。”
“你想幹嗎?”她警惕的望著他。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睡在酒店同一間房裏,還是夫妻,你說想幹嗎?”
他向她伸出手,朝顏立馬坐起身:“你套帶過來沒?”
“沒有。”他把她按回去:“你忘記了之前咱們的賭注了嗎?”
賭注當然沒有忘,可是偶爾耍賴一下,應該也沒關係吧。
“忘了。”
“那讓我提醒你一下,由於你輸了,所以以後我們親熱時,不需要帶套也不需要吃藥。”
“當時你說的時候我又沒答應你,我隻是罵了句你真下流,是你自己誤以為是了吧。”
林悅生眉一挑:“耍賴?”
他眯起眼:“那上次呢,上次一起去找我媽的時候,是誰大言不慚的拍胸脯,如果三戶人家沒能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以後全聽我的?”
“現在你媽找到了沒?也許那三戶人家就有你媽呢,沒找到之前,不能算我輸……”
她一副無辜的表情,大眼睛閃啊閃,林悅生氣惱的翻身壓住她:“既然你耍無賴,那我也就隻好耍流氓,霸王硬上弓了!”
他三下兩下把朝顏的衣服扯的邊都不剩一件,進入她身體時,曖昧的俯耳說:“我想要個孩子,所以,我們要加把勁。”
孩子……
曾經離她多麼近,如今卻這麼遙遠的詞,她不明白,為什麼林悅生那麼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雖然她也想要,可是眼前的形勢,真的是不容樂觀。
第二天,她跟著林悅生離開了北京,回去的路上,她問他:“為什麼你明知道上官夫人是假的,還不阻止我來北京?”
“因為我要鍛煉你。”
“鍛煉我?鍛煉我什麼?”她皺起眉。
“鍛煉你不再輕易相信別人,你總是把每個人都想的那麼美好,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你純淨的眼中看到的那般善良,就像一個你認為她一定是我母親的女人,實際上,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朝顏咬了咬唇,把視線移向窗外,白雲朵朵的浩瀚天空,和這個世界一樣,混濁不清。
“從她離開襄陽回北京的那一刻,我就清楚北京是找不到她的人了,隻是若不讓你親眼目睹,你怎麼會明白這個世界的複雜,人心的險惡?經曆了上官的事,我希望你可以不再把人想的那麼好,因為事實上,很多人,很多事,隻有經曆過,才不會再一次上當。”
她點點頭:“恩。”
回到林家,她剛上了樓,林夢瑤就跟了上來。
“哥你能不能出去下,我有些事想單獨跟嫂子說說。”
林悅生疑惑的蹩起眉:“你什麼時候跟你嫂子關係這麼好?”
朝顏沒好氣的冷笑一聲,埋頭整理衣服,與其問林夢瑤,倒不如她,她可是比誰都清楚,林夢瑤為顧現在嫂子喊的這麼親。
“我跟嫂子關係好你不高興嗎?是不是我們整天吵架你才滿意呀。”
林夢瑤撒嬌的瞪著她哥。
“當然不是,你們能和睦相處,我高興還來不及。”
“那不就行了,你去書房吧,我一會就說完了。”
她推搡著他哥,直到把他出臥室,關了房門為止。
門一關,林夢瑤柔聲細語的站到朝顏麵前,討好的說:“嫂子,能不能幫我個忙……”
“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但別喊嫂子,不是真心的稱呼,我聽著別扭。”
朝顏繼續埋頭整理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上次看出來了,騰宇哥很聽你的話。”
“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幫我美言幾句,我喜歡他,你知道的……”
林夢瑤局促的低下頭,雙手無措的纏在一起,難得見到她如此模樣,朝顏語重心長的說一句:“抱歉,這個我沒辦法。”
“你怎麼會沒辦法,他明明很聽你的話!”
“他聽我的話,不代表我讓他喜歡誰他就喜歡誰?我又不是他娘,就算他娘活著,也不可能讓他娶誰他就娶誰吧?什麼年代了,感情的事情誰都有自己的主見。”
“你不想幫我就算了,跟我講什麼大道理!”
林夢瑤大小姐脾氣一上來,眼淚汪汪的調頭就跑,像是受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
她剛走,朝顏的電話就響了,竟然那麼巧合,薑騰宇打過來的。
“晚上有空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