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恨林家是嗎?騰宇,我知道你不是這麼冷血的人,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哪怕犧牲自己,也要幫助別人的人,更顧況是你的親人,你若不是恨,你怎麼可能一再申明自己無能為力?!”
薑騰宇怒目瞪向她:“不要再跟我提親人,我早就說過,我薑騰宇是孤兒,沒有親人!”
“我告訴你真相,其實你誤會你媽了,她不是故意要丟下你,她是有苦衷的!”
朝顏抓住他的胳膊,把上官夫人告訴她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她以為騰宇聽了以後,便不再恨林家,不再恨林家的每個人,然而,她又錯了。
“你告訴我這些根本沒用,因為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我的心已經死了,所有的苦衷對來說,都是開脫的理由,說了還不如不說,說了隻會讓我覺得虛偽。”
“薑騰宇!”朝顏憤怒的吼了一聲:“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這簡直就是病態的心理!”
“我怎樣用不著你來評判,再跟你最後申明一次,我不會管林家的任顧事!請你出去!”
朝顏終於失望了,很失望,她冷冷的撇了一眼麵前冷漠的男人,抹幹眼淚,轉身離去……
夜更深了,這個城市曾經熟悉的讓她閉著眼睛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可是現在,卻隻剩下陌生。
她孤單瘦弱的身影在蕭索的馬路上,漫無目地的行走著,暗黃的路燈拉長了她的影子,偶爾一陣風吹起,吹得影子搖搖晃晃,更添了幾分淒涼……
她還有什麼辦法,還能去找誰幫忙,歐陽楓現在被楊菁菁父親逼得自身難保,薑騰宇明明有辦法卻不願伸出援手,那麼,還有誰可以幫她,她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走到一棵鳳凰樹下,鳳凰花又開了,火紅的顏色,曾經她覺得很美,可是現在卻連多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因為那個顏色,太像人的血……
她想到李清照的一首詩:“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已經沒有什麼,比這兩句話更能詮釋她此刻絕望的心境。
萬般無奈之下,走投無路之下,她來到了費少城的別墅,和去找薑騰宇不一樣,這一次她並沒有報太大的信心,完全隻是試一試的心態,人在絕望的時候,對於結果已經無所謂。
費少城對於她深更半夜出現十分詫異,當聽完她的來意後,意味深長的笑了。
“幫不幫你就說一句話,你們曾經有那麼深厚的友誼,我相信你也不會見死不救。”
“你想用過去的情分來感化我是沒有用的。”
他雙手環胸倚在門旁,一臉戲謔的望著顧朝顏。
“那你的意思是不會救對嗎?”
她冷冷的抬起頭,轉身欲走。
“等一下。”他喊住她:“我可以想辦法,但是我不可能白白的幫忙,我想要什麼,你懂的。”
朝顏閉上眼睛,世態炎涼,冷暖自知,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想要什麼?”
“要你!”他篤定站在她身後說:“隻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就幫你救出林悅生。”
嗬,她冷笑,悠悠轉身,斬釘截鐵的回答:“如果是這樣,我情願陪他一起死。”
是誰說,上旁關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留一扇窗。
對於朝顏來說,如果不是別人撒謊,那就一定是上帝對她太薄。
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費少城的別墅,她除了絕望外,一點也不後悔,也許有人可以為了愛情什麼都願意犧牲,可是她不可以,她有自己的原則,讓她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做不到,況且,那也不是悅生想要的。
如果人生真的就是這樣了,那麼就這樣吧,她情願為他殉情。
就在她為找不到仲華強一夥人的藏匿處而黯然傷神時,一名不速之客出現了。
那天,朝顏無助的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顧朝顏。”
疑惑的轉身,卻在看到眼前人,吃了一驚:“喬曼?”
“很意外嗎?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
兩人到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定後,她問:“什麼時候出獄的?”
“上周。”
喬曼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內容,她百無聊賴的盯著手中的陶瓷杯,等著朝顏問下一句。
朝顏緊緊的打量她,想從她的麵貌上看出一點竇華月的影子,她很好奇,喬曼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爸在哪裏?”
不管喬曼知不知道,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她現在隻想找到林悅生的下落。
“嗬,我就知道你接下來會這樣問。”
喬曼一副了然於心的態度,她俯身上前:“你是想知道我爸在哪裏,還是想知道林悅生在哪裏?”
朝顏手指微微顫抖:“告訴我地址。”
“怎麼?你想救他?”她諷刺的笑笑:“你救的了嗎?”
看來,施喬曼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然,她不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這是我的事,你告訴我地址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說呢?”
“你若不想說,你就不會出現在我麵前。”
朝顏篤定的斷言,依她對喬曼的了解,若不是想達成什麼目的,她是不會現身的。
“嗬嗬,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本來就了解你。”
喬曼鄙夷的哼一聲:“抱歉,我沒打算告訴你。”
朝顏不想浪費自己時間,起身說:“既然你不打算告訴我,我另想它法。”
“別急著走呀。”
喬曼拍了拍桌子:“你回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朝顏已經沒有耐心再陪她耗下去。
“你跟我說些好話,哄我高興,我高興了,我就告訴你悅生哥在哪裏。”
看著她一副得意的表情,朝顏壓抑著憤怒,走到她麵前,諷刺的笑笑:“想聽好話是嗎?想讓我哄你高興是嗎?好,你聽清楚了——你,施喬曼,和你媽一樣討厭!”
說完,朝顏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幾天她處處碰壁,早已經習慣了人情的冷暖,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亦不過如此,更顧況是一直處於敵對的施喬曼。
她繼續穿梭於人群中,卻不料施喬曼跟了出來,她攔住她的去路,歎口氣:“好吧,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好了。”
前方的陽光依舊刺眼,朝顏直視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大坡山左後方有一片廢棄的加工廠,林悅生就在其中的一間倉庫裏。”
朝顏不知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但還是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麵無表情的繞過她,施喬曼對著她的背影喊了聲:“別說我沒提醒你,你不去,他也許會死,但你去了,也許你們兩個都會死!”
這是一條無法選擇的道路,似乎不管她去還是不去,悅生都會死,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會不會陪他一起死……
朝顏去找歐陽楓,把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遍,楚沐當即表態:“這好辦,我讓我爸帶人過去。”
“不行。”朝顏當即搖頭:“拒說這個仲華強勢力極大,公安局根本拿他沒辦法,所以他才可以為虎作倀這麼多年,讓楚局長帶人過去,製裁不了他,很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況且他現在想要的是林家的一件寶貝,如果把他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那怎麼辦?”楚沐蹩緊眉頭。
“我想自己先去探探底,也不知道喬曼說的是真是假。”
歐陽楓麵色一沉:“你一個人去肯定不行,要去我陪你去。”
“我也去。”楚沐自告奮勇。
兩人態度堅決,朝顏隻好妥協,他們約定好後天下午一點出發。
之後朝顏一如即往的平靜,平靜的吃飯,平靜的睡覺,像是什麼事也不會發生,而事實上,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準備出發的當天中午,她打了越洋電話給婆婆,在電話裏,她痛哭失聲的說:“媽,我等會就要去找悅生,這一去,能不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請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孩子,撫養他長大,媽,求你了,拜托你了……”
上官夫人聽到媳婦語無倫次的話,嚇得在電話裏質問:“你要去幹什麼?你別衝動,我現在就帶小悅生回國,你等我回來後從長計議,千萬別做傻事,千萬別!”
“不要,你不要帶小悅生回來,回來太危險,你就帶他在美國生活,媽,真的我求你了,務必不要帶他回來!”
她迅速切斷電話,哭倒在床上……
歐陽楓和楚沐開車來接她,朝顏上了車,楚沐緊緊握著她的手,安撫說:“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嫂子,我隻找了十來個人,原本是有三十幾個,誰知道……”
歐陽楓一隻手狠拍在方向盤上,見他沉默不語,她疑惑的睨向楚沐:“怎麼了?”
“楊菁菁的父親每天對我們的動靜了如指掌,他聽說我們要找殺手,便揚言誰敢接單就滅了誰,結果三十幾個人一下子就走了二十來個,剩下的十來個便是為了錢不怕死的。”
朝顏歎口氣:“沒關係,其實帶不帶人都一樣,以仲華強的實力恐怕你找一兩百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那我們怎麼辦?”楚沐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