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責罰(2 / 2)

“姑娘,無規矩不成方圓。”蘭嬤嬤見她停下腳步,不由開口阻攔她即將出口的求情的話。

薛如銀抿了下唇,神色見帶出了一絲倔強。

“既然如此,讓她跪在我屋中,這樣總可以吧?”她說著抬頭,看向了蘭嬤嬤。這是薛如銀第一次反抗蘭嬤嬤,態度有些過於僵硬,然而話中的內容卻依然有些服軟。

白葉了解薛如銀的為人,知道她倔強的外表之下對於入京這件事情的忐忑和不安。所以,她一直在蘭嬤嬤麵前很是順從。所以,入京反抗蘭嬤嬤對她身邊的丫鬟的責罰時,她緊張得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語調而顯得有些尖利了。

之前被羞辱的憤恨慢慢消退,白葉和薛如銀一樣等待著蘭嬤嬤的回答。

蘭嬤嬤意外而神色複雜地看著薛如銀,半響才道:“既然姑娘如此說了,奴婢自當遵從。”

“白葉起來,跟我進屋。”薛如銀說,聲音依然有些失真。白葉起身,卻是看都沒有看一旁的蘭嬤嬤一眼,跟著薛如銀進了裏屋。

兩人沒有說話,薛如銀回去坐在了床邊,然後讓開位置示意白葉一同坐下。

白葉遲疑了下,薛如銀就伸手拉她。她這才過去坐了下來,然後看著薛如銀露出了笑容。

從她兩年多前醒過來之後,就開始照顧薛如銀,不計之前白葉與薛如銀的情分,隻這兩年的相處,她們之間早已經越過了主仆的名分。

薛如銀見狀才笑了笑,湊過去低聲道:“我不把你當奴婢。”

她知道白葉這兩年來有多麼的驕傲,薛家老宅沒那麼多規矩,她素來就是我我我的,直到蘭嬤嬤去了之後,白葉就不再說我了。可是,她也不說奴婢,她把那個稱謂去了。人前說話時,能多簡單就有多簡單。

之前白日裏對著薛如珠和薛如玉說奴婢,那是存著小心思不算什麼。之前硬生生被蘭嬤嬤糾正著自稱奴婢,白葉定然不會高興的。

白葉勉強笑了下,薛如銀對她很好,她知道。然而,蘭嬤嬤的逼迫卻讓她意識到自己如今縱然再心比天高也沒有用,奴婢就是奴婢。她再逞強也無用,她的身契在旁人手中,過了明路的。若是不能脫籍,她這輩子都隻能是為奴為婢。

薛如銀拉著她一同躺下睡覺,白葉卻是難以入睡。隻覺得一顆心如同被開水澆了一樣,憋悶難受。等著天色微涼她就醒了過來,翻身起來就聽得身邊薛如銀開口:“天亮了麼?”

“嗯,我得跪著,不然蘭嬤嬤進來,怕是要生氣。”白葉低聲說,下床穿上鞋子正準備跪著就見薛如銀也跟著起身了,道:“姑娘再多睡會兒。”

“你跪什麼跪,伺候我起身。”薛如銀道:“這樣不就不用跪了。”

她說著下床,穿了鞋子過去,揚高了聲音道:“出去讓人準備熱水,我要洗漱!”

白葉見她這般,不由露出了笑容,出聲應了一句,這才出了裏屋。外間裏麵,蘭嬤嬤已經起身,看著她出來就沉聲道:“姑娘醒了?”

“是,蘭嬤嬤,姑娘吩咐打水洗漱。”白葉頓住了腳步,沉聲應道。

蘭嬤嬤擺了擺手,“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姑娘身邊人少,紅果如今不能近前使喚,就饒了你這次。”

白葉匆匆出去,蘭嬤嬤眯眼看著她動作,這才入內照看薛如銀。

“嬤嬤也醒了?”薛如銀坐在梳妝台前回頭看去,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剛剛自己照鏡子,覺得這麵色確實白了些,嬤嬤看可是如此?”

她臉上帶著笑容,眼底卻是有些不安。

蘭嬤嬤見狀暗暗歎息了一聲,緩緩道:“姑娘倒是跟當初的六姑娘一般的脾性,對身邊的人就是心軟。”這句六姑娘卻是指薛如銀的母親林紓惠。

“嬤嬤怎麼突然說這話?”薛如銀愈發不安,蘭嬤嬤卻是搖頭道:“白葉那丫頭走路的樣子,哪裏像是跪了一夜。”她說著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鋪蓋,“連著被子都沒有收好。”

語調中的無奈和縱容讓薛如銀愣愣的,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按照她的想法,既然蘭嬤嬤已經看出來了,那為何不--

蘭嬤嬤見狀無奈道:“姑娘心軟是好事,白葉懂醫術,明藥理,是可用之人。奴婢唱個白臉讓她心中憤恨,姑娘心軟自然就能拉攏她了。”

“可是……”薛如銀遲疑,蘭嬤嬤道:“姑娘日後就知道了,真正把身邊人收服了,跟她們隻憑著賣身契忠心於姑娘還是兩回事。這其中的細微察覺,天長日久自然會積少成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