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滿是嘲諷之色,握著我的手,將我手背上已經歪掉的針頭,粗魯拔掉,若有所思道,“你問我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或許,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
我無聲哭泣。
憑什麼他的一個不甘心,就要我和於俊付出代價?
為什麼?
厲薄奕伸手,將我摟在懷中,下顎抵在我的額頭上,我在他懷中哭的顫抖不已,他嚐試著親吻我臉頰上淚,聲音低沉道,“乖乖的回來,在我還沒有膩味之前,不準走!”
門被人推開,接著父親坐在輪椅上,一臉尷尬的看著我們,於俊更是麵色沉冷,一雙星眸顯得噴出火來。
張護理笑著開口,“看看,他們多恩愛啊,蘇總您也就別操心了,孩子們的事情,讓孩子們自己處理!”
眼看著於俊上前,想要發作,我慌忙斂了眼淚,身體僵硬的在厲薄奕懷中,衝著他不住搖頭。
於俊眯了眯眸子,“厲少,我們談談!”
厲薄奕惡劣一笑,低頭在我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道,“乖乖的”
他咬牙切齒,眸中的警告意味很濃。
我坐在床上,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還有欣慰卻又一言難盡的表情,心裏滿是酸楚。
若是父親知道,我和厲薄奕根本不是那種關係,會不會氣的吐血,以後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可是事到如今,不說已經瞞不下去了,厲薄奕和夏碧清馬上就要訂婚了,父親那個時候從別人的口中聽出,會更加憤怒吧?
我鼓起勇氣,心想,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哪怕他對我失望,可是也不會舍得不要我
父親滿臉無奈之色的看著我,我剛剛要開口,父親回頭看著張護理,“小張,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話,必須要跟冉冉講!”
張護理點了點頭,接著走出了病房,並且順手幫我帶好了病房的門。
我看著父親慈祥卻又有苦難言的神色,瞬間就沉默了,我想父親一定看得懂什麼,畢竟,這個世道的艱辛和炎涼,難道父親體會的,還能比我更少嗎?
他和藹的開口,“冉冉,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爸爸講?”
我點點頭,“爸,我和厲薄奕,我們,我們不合適!”
父親搖頭,“是不是厲薄奕對你的態度,讓你失望了?”
我看著父親,有些猶豫,想要將誤會從頭說起,父親卻沒有給我機會,緩慢的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從小到大,雖然你是沒媽的孩子,但是也是被爸爸捧在手心裏長大,現在,家裏突然出了這種事情,你心裏啊,肯定比爸爸還要難過!”
我沉默的坐著,靜靜的看著父親,父親接著開口,“厲薄奕對你的態度,我也看在眼裏,他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隻是年輕人,不成熟。冉冉,在我們家這個樣的時候,能遇見一個答應肯娶你的,不容易,不要為了年輕人的意氣之爭,將他推到了別人那裏”
我搖頭,“爸,不是您想的那樣,他之所以,肯替您將兩億的債務還清楚,隻是因為,因為”
因為,他想封口,封住您女兒的口,為他的妹妹博一個好將來,好名聲。
還因為,那些人欺辱了您女兒,將您女兒從電梯上踹了下來,您女兒在他們的眼中,就是笑話小醜。
我忍不住,再一次哭了起來,每每的想起那些日子的隱忍,我就後悔的想要殺了自己。
父親說的,我何嚐不明白?
父親的擔憂,我何嚐不懂?
隻是時至今日,我清醒了過來,厲薄奕永遠不會娶一個無權無勢,對他沒用的女人。
所以我想要離開了,我怕了
這樣的厲薄奕,我招惹不起,這樣的豪門,我也無福享受。
父親見我哭的厲害,語重心長的歎息一聲,“冉冉,今時不同往日,能忍的,就忍下去”
我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隻能靠在病床上,眼淚模糊。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靠在那裏睡著了,直到護士過來幫我量體溫,我這才睜開了眼睛。
穿著粉色工作服的美女護士,微微一笑,用手槍式體溫計,在我的額頭上麵掃了一下,接著道,“外麵那個是你男朋友嗎?他站在那裏很久了!”
我這才回過神,看向了外麵。
隔著窗戶,看的並不清楚,可是當門推開的時候,我愣在了那裏。
於俊,他跟人打架了,臉上和下巴上,全部都是淤青。
向來慣於戴眼鏡的他,眼鏡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站在門口,擰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