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大結局(3 / 3)

陸瑾娘出了門,等稍微走遠一點,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鄧福,你去找竇猛,問他九王府的王修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還有他究竟想做什麼?是不是打算將九王爺也一並鏟除?”

鄧福心驚,“娘娘,這……這麼直接合適嗎?”

陸瑾娘若是手邊有個什麼東西的話,一定會抄起來狠狠的朝鄧福臉上扔去,“你是我的人還是竇猛的人?你是聽我的吩咐還是聽誰的吩咐?”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鄧福滿頭霧水的走了。

陸瑾娘長吸一口氣,當得知刺客裏麵竟然有九王府的清客,陸瑾娘就知道此事不簡單,顯然竇猛的計劃並非隻是一個皇帝。他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他也想要那個位置嗎?他姓竇不姓唐,即便是姓唐,他也沒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陸瑾娘寒著一張臉回到思政殿,乾德帝昏迷過去,沒有醒來,周王守在c邊,打算今晚守夜。陸瑾娘沒有阻止周王,好歹也要讓周王表現一下,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要讓所有朝臣都看清楚一點,周王仁孝,堪稱為君者表率。

一ye平靜過去,陸瑾娘繼續處理事情,緩慢的清洗著宮裏各方勢力。鄧福哪裏傳來消息,說是竇猛要當麵同陸瑾娘說清楚。

陸瑾娘冷笑一聲,“讓他等著,本宮現在沒空。”

鄧福苦苦勸解,無論陸瑾娘對竇猛有多麼的不滿,但是現在絕對不是鬧翻的時候。否則之前的一切努力豈不是成了白費功夫。陸瑾娘暗自歎息,是的,她不能真的拋開竇猛,竇猛此人g她過去那麼多年,想必將來的日子裏也少不了竇猛此人。陸瑾娘隻能答應即刻去見竇猛。

陸瑾娘這邊才走沒多久,乾德帝就再一次醒來。隻是這一次乾德帝可沒了第一次醒來時候的底氣,整個人虛弱得連說話都吃力。乾德帝將周王叫到身邊,緊緊的握住周王的手,“你可是在怪父皇要對你母妃動手?”

周王低下頭,拚命的搖頭,“兒臣沒有,兒臣隻是不明白。”

“傻子啊,父皇這是在位你掃清障礙,你懂嗎?”乾德帝灰白著一張臉,聲音虛弱的說著。

周王抬起頭,一臉不解,“母妃她怎麼會是兒臣的障礙。父皇,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乾德帝緩慢的搖頭,“朕要料理了她,可是她卻得了先機,如今朕令不出,朕的時日也不多了,朕怕是奈何不了她。但是緒哥兒,你一定要下定決心啊。陸氏此人有呂氏之誌,留著他會亂了朝綱,會讓唐氏江山姓了陸。”乾德帝拚命的說著,在強調著,他要在兒子的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他一定會讓陸瑾娘不得好死的。

“不,不可能,兒臣不相信。”周王拚命的搖頭,這個理由太過可怕,可怕得周王都在回想,都在懷疑,難道他的母妃真的有呂後之誌,真的要亂了朝綱?怎麼會?可是她身後還有一個竇猛。難道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癡兒,作為唐氏子孫,作為這個國家的帝王,任何時候都要以大局為重,以江山為重。為了江山社稷,至親亦可殺。答應朕,不要葬送了唐氏江山。答應朕啊!”

周王臉色蒼白,看上去比乾德帝的臉色還要難看。

乾德帝用盡最後的力氣,衝著周王大聲吼著,“答應朕,為了唐氏江山,關鍵時刻一定要有大決心,一定要大義滅親。你要記住,你不光是陸氏的兒子,你更是唐氏的子孫。答應朕,否則朕死也不能瞑目。”

周王閉上眼睛,神情格外痛苦,鄭重的點下頭,“兒臣答應父皇,一定會保住江山社稷。若是有人敢對唐氏江山不利,無論是誰,兒臣一定大義滅親,不死不休。”

“好,好,這才是朕的好兒子。哈哈……”笑聲戛然而止,周王驚呼,顧忠驚呼,所有人驚呼。曾經想要開創一代盛世的乾德帝,在乾德十一年的八月十七日生命停止了呼吸。成為本朝開國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一位帝王。

而此時陸瑾娘並不知道乾德帝已經過世的消息,陸瑾娘正在質問竇猛,“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那個王修究竟是什麼人?”

竇猛嚴肅著一張臉,目光凜然,“你這是在質問我?”

“對,我在質問你?你對皇上動手,竟然將九王爺也牽連進去,你是打算將宗室一網打盡嗎?”陸瑾娘怒不可歇,“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玩火。”

竇猛冷冷的說道:“老九還代表不了宗室,宗室裏麵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至於王修的身份,你也很熟悉,他就是韓珺。他不過是為自己報仇而已。莫非陸貴妃還不允許人家報仇雪恨?”

“韓珺,怎麼可能是他?”

“為什麼不可能是他?此人聰明絕d,不光讀書讀成了狀元公,就連習武也是這天分極佳。若非因為年齡大了,錯過了最佳練武的年紀,怕是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次不過是異常交易,我給他提供便宜,他報仇雪恨。”

“你瘋了。”陸瑾娘怒斥,“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行刺皇帝,虧得你想的出來。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想要造反,想要那個位置嗎?”

竇猛失望的看著陸瑾娘,失望的搖頭,“看來你還不足夠了解我,若是我對那個位置真的覬覦的話,當年我就動手了,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

陸瑾娘扶額,心中驚慌不定,“不行,我不管你同韓珺有什麼糾纏,此人既然敢行刺皇上,那麼他必須死。總之死要見人,活要見屍。”

“你這是在命令我?”竇猛神情不明的問道。

陸瑾娘冷然而望,“竇侯是要拒絕嗎?”

“不敢,我隻想提醒你,我同你的關係可不是……”

竇猛突然止住聲音,兩人齊齊朝外麵看去。這是什麼聲音?兩人瞬間反應過來,這是鍾聲,皇帝殯天了。陸瑾娘來不及理會竇猛,提起裙擺,就朝外麵跑去,她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到思政殿,絕對不能給任何人鑽空子的機會。

竇猛伸手拉住陸瑾娘,陸瑾娘掙紮,怒道:“放手。”

“你這樣子像什麼話,你是堂堂的貴妃,就該有貴妃的氣度。你放心,宮裏麵我都安排好了,林續那裏有福樂盯著,皇上又已經立下傳位詔書,不會有事的。”竇猛細心勸慰。

陸瑾娘甩開竇猛的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陸瑾娘深深看了眼竇猛,快速離去。不過卻沒在奔跑。

到了思政殿,宮人正在收殮乾德帝的屍首,周王就跪在c前,愣愣的,無悲無喜,好似魂魄已經不在這裏了一樣。陸瑾娘心中一緊,急速上前,拉住周王的手,“緒哥兒,你,你不要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外麵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

周王緩慢的回頭看了眼陸瑾娘,然後又低下頭,一點表情都沒有。

陸瑾娘心中不安,似乎在她沒看到的地方,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突然感受到手上力氣加重,陸瑾娘愣了下,叫道:“緒哥兒?”

周王抬起頭,眼神讓人看不分明,“母妃,兒臣悲慟,無法理事,還請母妃幫兒子一把,穩定局勢,不可讓人鑽了空子。”

“既然你現在不便理事,那外麵的事情……”陸瑾娘想都沒想就要答應下來,隻是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來,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嚴肅,“緒哥兒,作為上位者,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學習。那個位置是你的,國事也將由你來處置。你今日可以依靠本宮,明日後日呢?起來,不管你心裏頭有多傷心,都給本宮起來,承擔起你的責任。本宮相信本宮的兒子不是個懦夫,而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周王仰著頭,眼神特別複雜的望著陸瑾娘,嘴唇動了動,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母妃真的不能幫兒子一把嗎?”

“本宮可以幫你,但是前提是你要承擔起你的責任。”陸瑾娘極其嚴肅,語氣不容置疑。

周王捏緊了拳頭,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父皇說母妃有呂後之誌,不皇而皇,會不會隻是一場誤會?還是說他的母妃已經察覺到了,隻是在他麵前演了一出戲。他該相信誰,他究竟該聽誰的?難道有一天他真的要大義滅親,真的要手刃自己的母親嗎?光是想一想就讓不寒而栗,他不想真的有那麼一天。那麼現在就很好。不管他的母妃是真心還是假意,隻要有這個態度有行動就好。如此大家都能心安。

周王鄭重點頭,對陸瑾娘說道:“母妃放心,兒子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周王回頭再次看了眼已經閉上眼睛的乾德帝,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去,去做他該做的事情。

陸瑾娘等周王一走,目光才真正的落在了乾德帝身上,這個男人終於死了,所有的憤怒和不甘也可以隨之放下。陸瑾娘坐在c前,輕撫乾德帝的麵容,糾纏幾十年,總算都結束了。你可甘心?你死的時候可有心願未了?你可是安排了什麼後招?你可會在下麵等著我?

陸瑾娘又悲又喜,俯xia身,趴在乾德帝的身上。這具身體已經沒了心跳,臉上也沒那刻骨的恨意和厭惡,這樣安靜的男人多好啊。為何會走到這一步,若是一切都如國王一般,那該多好。如此便能在彼此心裏頭留下最美好的回憶,不用擔心任何人任何事情。她也可以堅定的跟隨在他的身邊,即便他的身邊有無數的女人。可是這一切都在那一眼破滅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她還帶著幻想,帶著一顆純真的心,感恩的心。可是那一切都毀了。陸瑾娘表情變了,變得凶狠,她真想拿把刀****i入這個男人的身體,是他給了她希望,卻又親手打破她的希望。讓她數次陷入絕望中。

陸瑾娘冷漠的看著乾德帝,你死了,一切也就解脫了,連她自己也都跟著解脫了。她不欠他,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她不恨他,她畢竟是背叛了他。她也不怨他,畢竟他是皇帝,他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可是為何她的內心卻是空落落的,明明他想殺她的?就好像失去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東西,可是具體是個什麼感受,陸瑾娘卻說不上來。

她的心很亂,卻也有一絲暢快。多年相伴的人沒了,也就意味著頭上隨時會落下的劍也被取下。她安全了,她也解脫了。可是心中竟然會有一絲絲的不舍。她究竟在不舍什麼?這個男人有什麼值得讓人愛?更多的是讓人恨。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扒皮拆骨。

手顫抖著,放在乾德帝的眼瞼上,你死了,就永遠的去了吧,不要再折磨活著的人了。不管你對周王說了什麼,做了何種安排,我都會一一化解,不會讓你心願得償的。即便是死,我也會拉著另外一個人的手,而不是你的。即便是下地獄,我也不會讓你看了笑話。

陸瑾娘猛地站起來,最後看了眼乾德帝,然後大步離去。這思政殿,她再也不會跨進來一步。

乾德十一年,乾德帝薨。國不可一日無君,三日後周王奉旨繼承大統,登基為敵,改年號為興元,來年則為興元元年。奉陸瑾娘為聖母皇太後,入住寧壽宮。封嚴氏為皇後,入住鳳儀宮,掌管後宮權柄。其餘姬妾各有封號。有功者賞有過者罰。

陸瑾娘在寧壽宮走來走去,似乎是想走遍宮裏麵的每一處地方。寧壽宮在陸瑾娘住進來之前,已經重新修葺粉刷,宮裏麵的擺設也根據陸瑾娘的喜好重新布置。總之除了還是這座宮殿外,屋裏麵的布置同當年已經完全不同。

一個小太監急忙跑來,躬身行禮,“啟稟太後,皇上來了。”

陸瑾娘嗯了聲,“讓皇上來此處見哀家。”

“奴才遵旨。”

一身明黃色的常服,興元帝大步走進來。雖然登基時間還短,但是隱約已經有了身為帝王的一點氣度和威嚴。“母後近來可好?朕最近太忙,一時間不得空,不能來給母後請安,還請母後見諒。”

陸瑾娘臉上帶著笑,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不像母子倒是像姐弟。陸瑾娘拉著興元帝的手,“皇上辛苦了。難得今日皇上過來,正好陪哀家說說話。一會也留下來陪哀家用膳,可好?”

“朕聽母後的。”興元帝笑著,因乾德帝之死的哀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自信是勇氣是滿腔的抱負和希望。

母子兩人就在園子裏坐下說話,伺候的人都退的遠遠的,保證聽不到兩人談話的內容。陸瑾娘親自煮茶,給興元帝斟茶,“嚐嚐母後的手藝,可有退步?”

興元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朕喝了那麼多的茶,最喜歡的還是母後煮的。”

“既然喜歡,那以後有了空就多來哀家這裏。”

“朕聽母後的。朕若是沒空,就讓皇後多來陪陪母後。”

陸瑾娘抿嘴一笑,沒有反對,也沒讚成。對於皇後嚴氏,陸瑾娘的態度一般,既不顯得親熱也不顯得冷漠,同樣也不會去幹涉嚴氏如何管理後宮。嚴氏這人的性子有些過於端正,缺少了活潑,嘴巴也沒那麼甜,說起來也就是中規中矩,作為皇後是絕對稱職的,作為兒媳婦是勉強稱職的,最為皇帝的妻子,不論c上男女情趣,也是稱職的。但是這樣的性子,若是不能早早生下皇子,並且生個三兩個,那麼將來的情況怕是堪憂。

陸瑾娘不想去幹涉,畢竟這是皇帝同皇後之間的事情,兩人之間相敬如賓,還不到她出麵幹涉的地步。陸瑾娘說道:“皇後這些日子也是格外操勞,你讓她別一門心思的在宮務上,多保重身子,早點有孕才是正理。”

興元帝似乎不怎麼在意,“母後放心吧,朕還年輕,再晚個一兩年也沒關係。”

陸瑾娘點點頭,“此事你有主意就好。未免嫡庶混亂,哀家希望你能讓皇後先生出嫡長子,最後能夠連著生兩個,如此皇後放心,你也放心,朝臣們也更放心。”

興元帝神情不明,笑了笑,“母後的提議朕記在心裏,朕會好生考量的。”

陸瑾娘不再多說,點點頭,算是認可。

興元帝端起茶杯喝茶,片刻後說道:“母後,朕打算將竇猛繼續出任兵部尚書一職。以他的資曆,其實入內閣都是夠的。”

陸瑾娘神情不動,手上也很穩,沒有絲毫的異常,“你想好了?”

“是,朕今日在朝會上已經提起此事。”

陸瑾娘笑笑,“怕是反對者眾多吧。”

興元帝在打量陸瑾娘的麵目,看不出任何內容來,興元帝也放棄了探究,直接說道:“竇猛請辭,拒絕了朕的提議。”

陸瑾娘心中笑笑,她絕對不相信皇帝會這麼好心讓竇猛官複原職,並且還推薦竇猛入閣。這定是在捧殺,是想要借機生事。竇猛無差事,自然沒有犯錯的機會,皇帝也少有機會收拾竇猛。有了差事在身上,分分鍾就能找出無數理由發作竇猛。真是同他老子一個德行。

陸瑾娘沒吭聲,等著興元帝繼續說下去。

“母後不想說些什麼嗎?”

陸瑾娘笑了,“你是皇帝,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哀家不會阻攔你。”

“那人是竇猛。”興元帝的臉色沉了下來,顯得極為不悅。

陸瑾娘挑眉冷笑,“哪又如何?你同你父皇不同,你的皇位來的名正言順,身邊也沒有任何人給你掣肘,宗室裏麵對你的皇位也沒有任何意味。所以你用不著刻意去拉攏或者是打壓某人?你要做的就是想清楚該怎麼施政,該怎麼治理這個國家,該怎麼改製。如此,方是一個合格的君者。”

“這麼說來,無論朕如何對待竇猛,母後都不會介意嗎?”興元帝語氣不善的問道。

陸瑾娘冷笑一聲,“皇帝這是要同哀家翻舊賬嗎?還是要幫先帝完成未盡的心願。”

“朕不是那個意思。”興元帝極力否認。

陸瑾娘根本不相信,冷冷的說道:“不管皇帝是不是那個意思,哀家都是同一個意思,朝政方麵的事情,皇帝不用同哀家說,尤其是官員任免方麵的事情,更是輪不到哀家來做主。但是哀家也想提醒一下皇帝,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沒有人能夠一步登天,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興元帝緊緊的握住拳頭,心中憤懣無比,“看來母後心裏頭還是掛著那個竇猛的。”

陸瑾娘搖頭歎氣,“你錯了,哀家如今坐上這個位置,能讓哀家記掛的事情已經很少很少。能讓哀家牽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哀家的心已經快要枯萎。皇帝,以後外麵的煩心事就不要拿來打擾哀家,哀家不想理會。”

興元帝站了起來,“既然母後下了旨,朕定會答應母後。朕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置,今日就不陪母後用膳了,朕先告辭。”

陸瑾娘揮揮手,“去吧,哀家一個人也清淨一點。”

皇帝帶著怒氣走了,鄧福上前,小心伺候。“太後何必這樣了,皇帝年齡還小,性子還衝動。太後好生同皇帝說說,說不定皇帝就聽進去了。”

陸瑾娘笑了起來,“他是我的兒子,他的性子我自然清楚。竇猛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心結,竇猛一日還在,這心結一日就不能解。讓他看著竇猛整日裏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他是忍耐不了多久就會爆發的。明明厭惡得恨不得竇猛立時死了,可是偏偏還說什麼要讓竇猛官複原職,你相信他是安了好心嗎?他這是挖了一個坑給竇猛跳。竇猛那樣的人精,又怎麼會上了皇帝的當。皇帝惱怒是正常的,他若是不惱怒生氣才怪了。這件事情哀家不能參與,若是哀家參與其中,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讓皇帝心中的怨氣更大。哀家累了,就讓他們去折騰吧。誰死誰活,哀家也不管了。”

陸瑾娘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蕭索之意,似乎已經心如死灰,好似生無可戀一樣。鄧福看著心焦不已,很是擔心。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寬慰陸瑾娘,隻好陪著陸瑾娘一起唉聲歎氣。

興元帝針對竇猛的行動並沒有就此停下來,有禦史彈劾定山侯縱奴行凶,欺男霸女,強搶民田,與民爭利。其實這種事情在任何高門大戶家中都是極為平常的。畢竟那麼大的府邸,那麼多的下人,誰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老實本分,一個偷奸耍滑的都沒有。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上麵想不想追究。要是上麵追究,即便是芝麻一點大的事情,也能給辦成天大的暗案子。

朝中之人心領神會,知道新帝是要繼承乾德帝的意誌,繼續討伐竇猛。有幸災樂禍的,有落井下石的,有為竇猛覺著不值的,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看戲就好。

竇家本家早已分家,家族中人四散,竇府裏麵隻剩下看守房屋的老仆。倒是竇侯府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將禦史的彈劾當做了耳邊風。這像是給了眾臣一個信號一樣,接下來的彈劾如雪片一樣飛進宮裏,全是彈劾竇猛為官不仁,尤其是東南官場,當年被竇猛禍害慘了,彈劾他的奏折本本泣血,好似竇猛殺了他們全家一樣。

就在彈劾到達高f的時候,竇猛突然站出來自辯,並且說要告老還鄉。反正他身上除了一個侯爵外,連個官職都沒有。與其留在京城礙眼,還不如離開京城,眼不見心不煩。

興元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過竇猛,將竇猛的自辯折子打了回去,並且紅批,狠狠的斥責了竇猛。接下來的情況幾乎可以預料,竇猛成過過街老鼠,誰讓他在東南得罪的人太多,這會別人還不使勁的打壓。群朝洶湧,興元帝一番表態,說什麼原本想要重用竇猛,奈何竇猛自己不爭氣,如此民意,就是皇帝也不能視而不見。將東南的事情翻出來,著有司偵查,最後三司彙集,給竇猛定了十二條罪,條條都能治竇猛於死地。

興元帝先是留中不發,後來架不住朝臣洶湧,下旨奪了竇猛定山侯的爵位,貶為庶民,抄家下獄。

大理寺的人帶著官吏上定山侯抄家拿人,結果開了門進去,大吃一驚。為何,隻因侯府已經處處火焰,財物全都不翼而飛,人也沒見到一個。火勢洶湧,天幹物燥,蔓延極快。這些官員哪裏還敢抄家抓人,救火才是真正的要緊。

定山侯府的火燒了一天一ye,才被撲滅。但是定山侯是徹底被燒毀了,隻剩下殘垣斷壁,一點線索都找不出來,更別說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倒是找出了十幾具屍體,卻都被燒成了一團,分不清誰是誰。

民間傳言,竇猛不堪受辱,故此燒屋自盡。也有傳言,竇猛燒屋,不過是為了死遁。其實侯府燒起來的時候,竇猛早就離開了京城,去了遠方,遠遠的躲開了官府的追拿。還有傳言,其實這都是興元帝自導的一出戲,因為當年的竇猛同太後的緋聞,興元帝懷恨在心,勢要殺了竇猛。但是又怕名聲上不好聽,故此先偷偷殺了竇猛,然後一把火燒了侯府,讓人以為是竇猛自盡。總之眾說紛紜,沒有一個定論,這也成為了興元年間十大懸案之一。

不管別人怎麼議論,興元帝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將他最喜歡的一套瓷器給砸了。正陽宮內,眾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興元帝的心腹太監,也是大內總管,周元培上前寬慰,讓興元帝消消氣。竇猛不管是死是活,總之他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也不可能繼續在官場內興風作浪,說起來也是件好事。不管是死是活,都當他是死了,明發旨意,給個死後總結,是褒還是貶,端看皇上心意。再說了,竇猛不在了,竇家人都都還早。真是收拾的話,就讓地方官員將竇家老小全都抓起來。關了還是直接砍了,都隨皇上的心意。反正罪名都是現成的,誰讓律法允許連坐。皇帝這麼做,誰都不能說不合適。

興元帝皺眉,顯得為難,“竇七夫人可是太後的親妹子。”

周元培說道:“若是皇上擔心太後那裏,那就不懂竇家七房。”

“此事朕要好好想一想。”

“奴才遵旨,奴才就不打擾皇上。”

興元帝的決心下的很快,次日朝會上,興元帝就試探了一下朝臣對於追究竇氏一族的態度,朝臣們沒什麼意見,不過興元帝也沒第一時間下旨,這種事情還是慎重一點好。多少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名聲,別一登基就傳出皇帝性子嚴苛的名聲來。

陸瑾娘很快得知了朝堂上的情況,得知興元帝想要連坐竇氏一族,冷冷一笑,真是虧他做的出來。鄧福很擔心,擔心竇氏一族的安危,希望陸瑾娘能夠出麵。不過陸瑾娘沒有答應,說是既然竇猛敢這麼幹,肯定還有後招。竇家的事情不用他們插手,竇猛自會解決。

竇猛的後招來的很快,先是戶部爆出大案,竟然還牽連到西北軍中。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足夠嚴重,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戶部和西北,沒人再去關心竇猛的事情。就是興元帝也分不出精力來。

時間一長,竇猛的事情也就得了一個不了了之的結果。不過興元帝就被氣的半死,一直到興元元年,戶部的案子才算結案。牽連的官員幾十上百,真正是興元元年的第一大案,很可能也會是未來幾年內的第一大案。

竇猛生死不知,陸瑾娘同興元帝的關係似乎回到了過去的母慈子孝。隻是兩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竇猛這人。陸瑾娘心裏很清楚,竇猛肯定沒死,隻是改頭換麵,換了個身份在生活。至於興元帝,他也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更願意相信竇猛已經死了。並且已經在官方認可了這個消息,從今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竇猛這個人。

皇後嚴氏終於懷孕,興元元年的選秀也開始了,遴選了不少女子進宮,一時間原本冷清的後宮也都熱鬧了起來了。嚴氏以懷孕為由,閉門不出,宮裏麵的事情也交給了下麵的幾個總管在打理,她隻需在關鍵事情上表態就行了。

所有人都盯著嚴氏的肚子,都在盼著嚴氏能夠生下皇帝的嫡長子,嚴家尤其緊張,為此還特意送了兩個心腹婆子到宮裏麵伺候。當然也有人不願意看到嚴氏生子,比如那些嬪妃們。針對嚴氏的肚子展開的陰謀詭計,下作手段,一時間竟然有點屢禁不絕的態勢。

嚴氏無法,求到陸瑾娘這裏來。陸瑾娘對嚴氏沒有惡感,好感也不多,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又是皇後,她也希望嚴氏能夠平安生下孩子。故此陸瑾娘答應了嚴氏,並且明示嚴氏好生學著點,打理後宮絕對不是端正就可以的,溫溫柔柔的態度,絕對別想將後宮打理好。

陸瑾娘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是雷霆手段。讓顧忠拿著名單抓人,太監宮女審問後直接處死,宮裏嬪妃貴人美人們,凡是有嫌疑的統統貶為宮女,要麼就貶到冷宮。這還是興元元年,這些年就敢如此大膽的興風作浪,若是不用雷霆手段,等到興元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時候,那還得了。怕是這後宮都成了臭水溝了。

陸瑾娘一番手段下來,當真是人人懼怕,這才想起這位陸太後曾經的名聲,過往的半輩子是何等的腥風血雨,何等的傳奇。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溫情脈脈的。一時間後宮幹淨得如純真少女一般。

後宮之事處理完了,陸瑾娘送了兩個嬤嬤到皇後身邊,並且點撥了一番,做皇後,該狠就要狠,該軟就要軟。一味的端正柔r講道理,在後宮是行不通的。後宮如朝堂一般,都是靠實力說話。誰實力大,誰就有話語權,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嚴氏受教,感激不盡,心中卻也害怕的。畢竟陸瑾娘的太過淩厲,這一回後宮死的人上百,真正是血流成河。這番手段不光是震住了嚴氏,也將興元帝給震住了。不過興元帝畢竟是皇上,他不好明著對陸瑾娘表示不滿,不過連著好些日子沒到寧壽宮,卻也表明了態度。

陸瑾娘根本不在意,在炎熱的夏季到來的時候,陸瑾娘就提出要去行宮避暑。興元帝要隨行,陸瑾娘以國事為重為由,拒絕了興元帝隨行的要求。不過陸瑾娘倒是希望嚴氏跟著去,好歹行宮清淨一點。不過嚴氏含蓄的拒絕了,嚴氏的心思在興元帝身上,她不想離開興元帝身邊。

陸瑾娘得知後,並不在意,並且拒絕了其他人隨行。進了六月,太後儀仗出宮,到了西山行宮。這裏果然比京城涼爽了許多。乾德帝期間,陸瑾娘一次都沒來過行宮,沒想到做了太後倒是實現了這個願望。

行宮很大,雖然比不上皇宮,但是對於陸瑾娘來說,的確很大。畢竟這裏隻有她一個主子。

興元元年還算風調雨順,沒有兵災,沒有水旱災,四邊也很安靜,很是給興元帝麵子。不過興元帝畢竟是剛坐上皇位沒多久,朝中勢力紛亂交錯,興元帝急需培養自己的人手和班底,所以分化打壓拉攏,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也顯得格外忙碌。有人升官了,有人降職了,有人抄家了,有人黯然離京了。興元帝的登基,陸家真正成了外戚第一,比嚴加還更得到興元帝的看重。興元帝提拔了陸可信,將他放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明顯是打算安排陸可信入閣,隻需時機合適就要操作此事。至於陸可昱,替代了林續,做了禁軍統領。陸可明則是下放到了地方,做了五品官。等資曆熬過了,就要回京城。

至於嚴家,因為是皇後娘家,興元帝給了嚴家一個伯爵的爵位,承襲三代。至於陸家,本來也要給爵位的,不過被陸瑾娘和陸可信拒絕了。陸家已經夠惹人注意了,再來一個爵位,那是要將陸家夾在火上烤啊。如今有多風光,將來就有可能多落魄。寧願少一點榮耀,隻要能讓陸家世代平安傳承下去。

八月的時候,陸可信趁著休沐的時間,帶著兒子陸慶佑還有陸長中和秦氏的囑咐以及興元帝的暗示來到了行宮,見了陸瑾娘。

陸瑾娘親自煮茶招待陸可信,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陸可信在這個做了太後的妹子麵前,也放鬆了許多,並不以國禮來論。

陸可信看著陸瑾娘,似乎時間在陸瑾娘的臉上停止了流動。看上去同幾年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顯得極為年輕,臉色也很好,紅潤了不少。若是同興元帝站在一起,隻怕真的要被人當做是姐弟了。陸可信說道:“不知太後打算何時回宮?”

陸瑾娘笑笑,“是大哥想知道,還是皇上讓你來問的?”

陸可信尷尬一笑,“不管是誰的意思,太後長期在外,畢竟不合適。”

陸瑾娘不以為意,“沒有什麼不合適的。這裏清靜,沒京城裏那麼多紛擾,本宮喜歡這裏。暫時沒打算回去。你就照著本宮的原話回答皇上就行了。”

陸可信苦笑搖頭,“太後,前些日子皇後生下嫡長子,想來太後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陸瑾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自然。這樣的大事本宮自然要關心。正好你來了,將本宮準備的禮物帶回去。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本宮會派人跟著一起進京。”

“如此便好。”

陸可信端著茶杯,麵有為難之色,想問似乎又不敢問。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可信,“大哥有話不直說,那就讓本宮來說吧。陸家風頭太甚了。暫時無事,長此以往,怕有不堪言的後果。回去後你讓陸可昱過兩個月就辭了禁軍統領的官職,之後是到京營也好,邊關也好,總之禁軍不能待。”

陸可信自然明白,“行,回去後我就安排。”

“另外陸家子孫讀書還行的人,暫時都不要出仕。真要出仕,也去文淵閣或者是國子監之類的地方,總之不要沾染朝堂上的是非。至於大哥你,你是陸家的族長,也是陸家的榜樣,你是逃不了的,那就好好的做你的官。但是不要做孤臣。貪財也好,好s也罷,總之你要有所求,要有所缺點和把柄,如此皇上才能真正的放心。”陸瑾娘如此說道。

陸可信低頭苦笑,這是逼著他做一個官油子啊。“是,我聽太後娘娘的。”頓了頓,終於問道:“太後說是來行宮避暑,我大膽猜測一下,是不是太後同皇上之間鬧了什麼矛盾。”

陸瑾娘笑笑,一臉的雲淡風輕,“能有什麼矛盾。他已經長大了,做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留著不過是礙眼罷了。即便本宮什麼都不做,也足夠讓皇上寢食難安。”

陸可信皺眉,“怎麼會這樣?皇上怎麼會對太後生出猜忌之心?皇上自小孝順,是不是這裏麵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陸瑾娘笑著,絲毫不在意,“這是在先帝時候種下的因,加上先帝臨死之前下了一步好棋,有今日的結果一點都不奇怪。本宮同皇帝之間,母子情分還在,但是在權勢麵前,沒有親情可講,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未免鬧的母子失和,給人鑽了空子,所以本宮就退讓一步。就當是給皇帝讓路。誰讓他是我的兒子,我總要為他著想的。”

陸可信心中動蕩,有許多的猜測和想法,“太後,可是因為竇猛一事?”

“算是吧。”陸瑾娘很坦然,如今以她的地位,沒人動得了她。就連皇上,也不敢輕易動她。最多就是讓人將她軟禁,看守起來。不過如今情況並沒有到這個程度。如今又是在行宮,麵對的也是陸可信,所以陸瑾娘並不刻意隱瞞,當然也沒有刻意的去說起。

陸可信緊皺眉頭,“沒想到竇猛都不在了,皇上的心結還沒有解開。”

陸瑾娘笑了起來,“這話大哥可就說錯了。”

“哦,不知錯在何處?”

陸瑾娘端起茶杯,並沒有喝茶,隻是說道:“本宮也是前段時間才偶然得知,先帝在過世之前,醒來過一次,見了皇上。同皇上說了一番話,並且讓皇上發誓一定要做到。你可知道先帝說了什麼?他讓皇帝防備著我這個母後,說我有呂後之誌,放任不管定會亂了朝綱,這個國家說不定有一天姓了陸,同唐家半點關係都沒有。”

“荒謬。”陸可信想都沒想就嗬斥道。

“的確荒謬,本宮即便有大誌向,但是也不會同自己的兒子搶權。所謂呂後之誌,不過是先帝故意這麼說的而已。他要求皇上要有大決心,若是本宮有什麼妨礙皇權的事情,讓皇上發誓一定要斬殺了本宮。”

“這,簡直是荒唐。”陸可信大口的呼吸,幾乎不敢相信。

“這就是皇家,在皇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沒什麼可奇怪的。為了權勢,至親亦可殺。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弑父殺兄,這樣的事情在皇家還少了嗎?至於斬殺太後……”陸瑾娘冷笑一聲,“的確很少見,不過並非沒有。所以本宮未免衝突,為了讓皇上安心,本宮必須避開。”

“委屈太後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陸可信歎氣,皇權果真是殺人的利刃,誰都逃不開權勢這個大殺器的玩弄。

“沒什麼好委屈的。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別說出去。皇上是要麵子的人,他不欲聲張,本宮自然要配合他。”陸瑾娘平靜的說著,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怨憤和不滿。

陸可信隻能跟著歎氣,這樣的事情還真不是他能解決的。“那太後就打算一直住在行宮嗎?”

陸瑾娘四處看了眼,“大哥,這裏很好,風景秀美,人員簡單,也清淨的很。沒有宮裏那麼多的糟心事,本宮住在這裏覺著很好。”

“可是這畢竟不是長久的辦法,太後總不能一直不回宮。”

“等著吧,等到合適的時候,本宮自然要回去的。”陸瑾娘神色淡定,並無什麼不滿。

陸可信當晚在行宮住了一ye,次日一早就離開了行宮。回到京城後,先進宮對皇上複命,隱晦的表達了一下陸瑾娘的態度,已經陸瑾娘如今的生活狀況。興元帝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表示,便將陸可信打發走了。

陸可信滿心的失望和不安,回到陸府後就將陸可昱叫了過來,將陸瑾娘的安排告訴了他。陸可昱心中是有些不服氣的,可是這是陸瑾娘和陸可信兩人的要求,容不得陸可昱說不。陸可昱無法,隻好答應下來,等到年底的時候就請辭。

中秋之前,宮裏來了人,請陸太後回宮參加中秋宴席。陸瑾娘拒絕回去,以身體不適,不耐煩奔波為理由,拒絕回宮。興元帝無法,打算親自來行宮請陸瑾娘回宮,打定主意是要做一個孝子的。隻可惜在出行之前,朝中有事情發生,這一來行程耽誤。等到再有時間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秋。無法,興元元年的中秋節,便在太後缺席的情況下過的。

中秋過後,天氣漸漸冷了下來,行宮早早的就燒起了地龍。陸瑾娘的日子過的很平靜,或許是人老了,身體不耐寒,早早的就穿上冬日的大氅。晚上也早早的歇下。睡下之前,陸瑾娘同鄧福聊天,“也不知今年何時會下雪。”

“瞧著今年的天氣,比去年要冷一些,或許也會比去年更早下雪。”鄧福小聲的說著。

陸瑾娘點點頭,“是啊,應該會比去年早一點。”看著鄧福,感慨道:“這輩子自始至終會陪在本宮身邊的人也隻有你一人。”

鄧福這笑道:“隻要太後不嫌棄奴才愚笨,奴才這輩子都伺候在太後身邊。”

“自然是不嫌棄的,若是嫌棄你,早就將你趕出去了。”說到這裏,陸瑾娘自個都笑了起來,“你說那個人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鄧福搖頭,“奴才不知,或許在南方,或許是在邊關吧。竇侯總是希望四處走動的。”

“是啊,本宮也想走出京城看一看。可惜啊……”兩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走出去,想想還真是遺憾。貴為太後,同樣也有許多的不得已,很多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必須考慮大勢。想想真是讓人不甘。

鄧福點燃安息香,陸瑾娘沉沉的睡去。這一覺睡的很沉,睡的很香,她做夢了,夢到了曾經年少,夢到在江南老宅的日子,夢到在王府的日子,夢到了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情形。畫麵清晰得就如發生在眼前一樣。她夢到那人在輕撫她的臉頰,挑起她的眼前的一縷頭發,放在鼻翼下輕吻。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深情,看到他在對她張口說話,她聽不見,可是她卻知道,他一定是在說他來帶她走了,帶她遠離是非,帶她看遍山川河流。他對她說抱歉,他來的太遲了,他的諾言兌現得太遲了,遲了整整十多年。還在一切都來的及,一切還算不太晚,他們彼此之間還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事情去溫存,去擁有彼此。

陸瑾娘笑了,這個夢真美,她想看的清楚一點,她想睜大眼睛看著對方。她悠悠醒轉,她的身體在晃動,她聽到了馬蹄聲,還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她望著頭頂方向,那是一張熟悉的麵容,帶著熟悉的笑看著她。

她也笑了,笑的如少女一般純真歡喜,抬手輕撫他的臉頰,“你來了。”

“嗯,我來了,我帶你離開,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

“好。”她窩在他的懷抱裏,“真好,永遠都這樣就好了。”

“會的,一切都會如夢想中的一樣,下半輩子,就讓我一直陪在你身邊,隻要你不嫌棄我將來成為糟老頭子。”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若是成了糟老頭子,那我便是遭老婆子。”

“好,咱們就是老頭子配老婆子,剛好。”

馬車裏傳出清脆的笑聲,一路急駛,往江南而去。

正文完結,休息一天,後天開始更新番外,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