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位於江南的竇府很熱鬧。宅子裏燈火通明,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聚在一起樂嗬著。尤其是在陸瑾娘同竇猛給每個當差的人都發了大大的紅包,這讓辛苦了大半年的人都覺著舒坦,過年的氣氛更是炒到了高chao。
陸瑾娘含著笑,許久沒看見這麼熱鬧的日子了。在皇宮的時候,即便是過年的時候,凡事也是規規矩矩的,連大聲的笑鬧都沒有。
竇猛摟著陸瑾娘的腰,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笑道:“咱們也進去了吧,外麵冷。”
“好。”
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用年夜飯,年夜飯很豐盛,也是大家愛吃的。陸瑾娘看著父子二人,臉上帶著淺笑,這樣的日子是幸福的。
“娘,吃魚,年年有餘,一年比一年好。”竇念給陸瑾娘夾菜。
陸瑾娘很欣慰,也給竇念夾菜,“念哥兒也多吃點,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
竇猛暗自翻了個白眼,他怎麼就沒看出竇念瘦了。輕咳一聲,卻不說話,隻是望著陸瑾娘。
竇念埋頭吃飯,心裏頭卻在嘲笑竇猛。
陸瑾娘隻覺好笑,不過還是夾了菜放在竇猛的碗裏,“竇郎要多吃點,你可是咱們家裏的頂梁柱。”
竇猛笑了起來,如此甚好。背著陸瑾娘瞪了眼竇念,這臭小子,最好老實一點。等開了春,就給他滾蛋。
竇念偷偷一笑,隻顧吃自己的,對於竇猛的一切暗示明示,隻當是沒看見。處於中心點的陸瑾娘,自動的就屏蔽了這父子兩人任何不合的信息。她願意看到和樂的一幕,願意看到溫馨的一幕。所以在她眼裏今日的年夜飯就是和樂溫馨的。
年夜飯吃到一半,陸瑾娘已經微醺。不知什麼時候,竇念已經跑了出去,就竇猛和她兩個人。陸瑾娘端著酒杯,望著竇猛,笑嗬嗬的,“竇郎!”
“瑾娘可是有話要說。”
陸瑾娘隻是笑,“竇郎!”
竇猛笑了起來,摟住陸瑾娘,“你醉了。”俯身,親吻上陸瑾娘的嘴唇。
陸瑾娘渾身難受的緊,用力推開竇猛,“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竇猛的手指輕柔的滑過陸瑾娘的嘴唇,“瑾娘在想什麼?”
陸瑾娘有點走神,竇猛問了兩次,她才反應過來。陸瑾娘笑了起來,微眯著眼睛,顯得慵懶又富貴,依偎在竇猛的懷裏,懶懶的說道:“竇郎,可還記得那一年,我帶著婷姐兒住在別院。那個新年我是在別院過的。”
竇猛眼睛眨了眨,點點頭,“自然記得。”
陸瑾娘笑著,“我記不清楚那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情,或許是不好也不壞。但是後來我在窗台上看到了一盆花木,綠油油的,在大冬天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溫暖又充滿的希望。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陸瑾娘的眼神迷茫,記憶已經回到遙遠的過去,“看到那盆花木的時候,我就很肯定,那一定是你送來的。我在想,你這人雖然很讓人討厭,不過某些時候還是挺好的。大冬天的,不遠千裏送來那盆花木,竇郎,我很感激。真的,在那個新年,有你的那個禮物,我的心裏很高興。我覺著很溫暖。”
竇猛低聲一笑,“你當時怎麼那麼肯定是我送的?”
陸瑾娘也笑了起來,“我當然肯定。除了你,不會有別人。竇郎,或許我們的緣分,就是從那時候種下的。既然我們有緣分,所以無論我怎麼掙紮也不能逃開,最後還是要來到你的身邊。”
“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竇猛纏繞著陸瑾娘的手指,“那你可知道,我是何時對你有了那別樣的心思?”
陸瑾娘搖頭,“我不知道。竇郎告訴我,好嗎?我想聽你說。”
竇猛點頭,嘴唇滑過陸瑾娘的耳垂,小聲的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不過對於我來說,那並不是第一次見你。你進府的那天,我就見了你。”
陸瑾娘蹙眉,“我進府的那一天?”真的是好久遠的記憶,陸瑾娘都快要想不起來進府的第一天究竟是什麼樣子。
“你就跟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謹慎得根本不像是你那個年紀的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婆子身後,踩下去的每一步好像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看你同那些婆子打交道,也是個老練的。即便心裏頭緊張的要死,麵上還努力得維持著鎮定。你不知道你那個樣子,多麼的吸引旁人的注意力。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是從哪裏來的小姑娘,長得不怎麼樣,人倒是有點特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王府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