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陸瑾娘沒想到,她會再一次見到容三和方明雅兩人。
那是在寺廟裏,陸瑾娘喜歡這裏的齋菜,故此打算在離開本地之前,再來一次。就這樣她同容三還有方明雅遇見了。
容三老了,如老嫗一般,明明是同陸瑾娘一般年紀的人,看上去好似比陸瑾娘大了十幾二十歲。想來韓盛生病的這些年,容三的日子並不好過。韓盛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淪落到整日裏隻能躺在c上被人伺候的下場,想必那韓盛心裏頭憋著一股氣,一定會拿身邊的人來發泄。而容三作為韓盛的妻子,自然是首當其衝。容不得容三拒絕。至於方明雅,氣色也不好,一點血色都沒有,不過人還算保養的得當,不像容三那般老態。兩人站在一起,這回看著倒是真像婆媳。不像以前,站在一起看著不像婆媳倒像是妯娌。
容三同方明雅似乎是發生了爭執,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幾乎是在吵架。連幾年前的爛事也都被翻了出來。
陸瑾娘看著有趣,這婆媳兩人一輩子都別想和平相處。方明雅在韓瑋麵前做小媳婦,並不代表在容三麵前就會低聲下氣。果然,方明雅狠狠的壓了容三一頭。方明雅趾高氣揚的走了,獨留容三站在原地,渾身哆嗦著,似乎下一刻就會倒在地上一樣。
陸瑾娘慢慢走近了,她帶著紗帽,外人看不明她的真實麵容。路過容三身邊的時候,陸瑾娘停下了腳步,裝作陌生人一樣的詢問,“請問這位太太,你可知去梨園該如何走?”
容三回過神來,看著帶著紗帽的陸瑾娘,有些愣神。莫非是個大姑娘,不想讓人窺見容貌才戴著紗帽。看看露出外麵的手,肌膚滑膩b皙,果然是一雙年輕姑娘才會擁有的手。容三客氣的對陸瑾娘說道:“姑娘可是同長輩走散了?”
陸瑾娘吃驚,容三竟然誤會她是姑娘家。不過陸瑾娘轉眼又笑了起來,這個誤會很好。點點頭,變化著嗓子,說道:“這位太太說的是,長輩都在大殿燒香,我聽說這裏有個梨園,就想去看看。丫頭婆子們無能,找個路都找不到。”
容三看了眼陸瑾娘身後伺候的人,瞧著這排場,這打扮也是大戶人家。“既然姑娘要去梨園,這樣吧,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這怎麼好,太麻煩太太了。”
“不麻煩。”容三笑笑,“我夫家姓韓,就是城外三馬橋那片,那裏都是咱們韓家的。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以前不曾見過,若是有機會,以後咱們兩家倒是可以親近親近。”
“太太說的是,我家姓陸,不過不是本地人,我是隨著長輩來走親戚的。”
“哦,原來是陸姑娘。不知你家親戚是那哪家?”容三迫不及待的問著。
陸瑾娘笑了起來,“我親戚家姓雲。”
“可是東大街的雲家?”容三有些激動。
陸瑾娘笑笑,雲家她是知道的,是本地望族之首,世代深受皇恩。她點點頭,算是默認。
容三有些激動,“我們韓家同雲家可是世交。既然姑娘是雲家的親戚,將來若是有機會,倒是要好生親近親近。”
陸瑾娘看著容三的一身素淨的衣服,這還在孝期,想著什麼將來,還為時過早吧。“太太好意,我心領了。隻是聽說韓家最近在守孝,倒是不好上門打擾。”
容三想想也是,“那等咱們出了熱孝,倒是不妨礙的。”
陸瑾娘笑笑,這容三還真是迫不及待。“韓太太,我隻是個晚輩,這樣的事情可不敢隨便拿主意。韓太太不如去大殿,我家長輩這會應該都在那邊。”
“那行,姑娘先去梨園吧。”
陸瑾娘辭了容三,回頭看見容三急匆匆的往大殿趕去。搖搖頭,容三還在守孝,又是個g婦,這未免太過急切了。她不是生了兒子嘛,為何看上去日子還那麼難過。莫非是韓瑋做了什麼?才讓容三如此急迫?
鄧福鑽了出來,之前陸瑾娘去見容三,他不好在旁邊伺候,免得被人看出來。“夫人,要不要奴才去打聽一番?”
陸瑾娘沉默,其實也當是默許了。鄧福離開,著手打探容三同他孩子的情況。
鄧福的效率很快,有了消息後,第一時間來稟報陸瑾娘。“啟稟夫人,從韓家離開京城開始,韓盛這一支就一直是韓瑋在當家。韓瑋雖然沒了功名,但是關係不少,也很會鑽營。韓盛將族長的位置讓出來,據說韓瑋還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為的就是在族中取利。至於容三,倒是沒什麼。就是她那兒子,韓瑜,本來是t好的一個孩子,結果被人引誘,小小年紀喜歡上眠花宿柳,又學會了賭博,倒是將學業給荒廢了,如今徹底成了紈絝子。奴才還打聽到,據說這一切就是韓瑋在背後謀劃的。倒是韓瑋自己的兩個兒子,管束得極為嚴格,都已經有了秀才功名。”
陸瑾娘輕聲一笑,這種手段在內宅一點都不稀奇。隻是虧得容三精明一世,結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栽了一個跟頭。也難怪容三那麼急切,兒子考科舉沒指望了,但是好歹也有個舉人功名在身,娶個高門媳婦,說不定他們就能轉運。但是高門又怎麼可能將女兒嫁給那樣的紈絝子。
“夫人,要不要咱們……”是去雪中送炭了還是落井下石,將容三母子直接踩死在腳底下,隻需陸瑾娘一句話。
陸瑾娘擺擺手,“別做多餘的事情,隻需看著就行。”
“奴才明白了,奴才會讓人留心的。”
又停留了兩天,陸瑾娘同竇猛再次啟程,朝著遠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