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昏黃的燈籠光線一照進來,彭應便覺得身體裏的某一根弦忽然斷掉了。
他停下撞柱子的手,豁然笑了起來,隨即用力,猛地用對準那根柱子,狠狠的撞上了自己的腦袋。
‘砰’的一聲驟響,驚得剛進門要抬頭的紅葉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還未看清楚,麵前忽然一黑,屋子裏的燭台也好,宣雅手中的燈籠也罷,全部被夜修獨一拂袖便給弄熄了。
“怎麼,怎麼了?”紅葉不解,看著麵前漆黑一片,鼻尖隱隱有血腥味飄進來,臉色變了變,“聞天?”
聞天豁然反應過來,急忙轉過身,擋住了紅葉,帶著他一塊走出了屋子。
直至站在外邊的庭院裏,他才重新點燃宣雅手中的燈籠,聲音嘶啞,“走吧,你身子不好,我先送你回屋休息。”
“裏麵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說彭應是……”
“沒事,以後再和你解釋……”他有些說不下去,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彭應已經……撞柱而亡了,就死在他的麵前。
紅葉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異樣,也不敢多問,忙點點頭,說道,“好,那先回屋休息。”
直至他們走得遠了,燈籠的光線漸漸的消失在院子了,玉清落才重新去點燃了蠟燭。
屋子裏重新有了亮光,眾人的視線幾乎是第一時間落在了彭應的身上。
他撞的那一下拚盡了全力,根本就沒給自己留下一點生機,撞柱之後,他的視線便落在門口的方向,一直瞪大著眼睛,看起來像是有些貪婪的看著某人一樣。
莫弦死死的咬著下唇,彭應落得這般下場,他心情卻十分的沉重。
他緩緩的上前,將彭應的眼睛闔上了。
夜修獨看了彭應一眼,豁然站起身,對莫弦說道,“他交給你處理了。”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玉清落歎了一口氣,也看了彭應一眼,對宣雅說道,“你幫一下。”
宣雅跳腳,“憑什麼……我,誒……”看著急忙跟著夜修獨一塊離開,隻留下一個背影給她的玉清落,宣雅整個人都要炸掉了。
她就是專門給她看人,處理這些善後的事情的嗎?
玉清落一路跟著夜修獨回了自己的院落,腳步匆匆,走到房門口時,對著正坐在一邊縫製衣服的悅心說道,“你讓人提水進來,還有,去闌晟的房間裏吩咐一聲,叫南南今晚上就陪著闌晟吧,不要到這裏來了。”
悅心茫然了一下,立刻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房間內很快就剩下他們兩個,玉清落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走到夜修獨的身後,雙手放在他背上輕輕的捏了捏,“我知道你和他多年感情,也早就沒將他當成下人看待,他背叛了你,這些日子你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裏一定不好受。可事已至此,想那麼多做什麼?”
夜修獨揉了揉眉心,微微的往後麵躺了躺,直接靠在了軟榻上。
“沒有多想,隻是……有些不痛快罷了。”
玉清落笑了一聲,沒再多說,隻是將手轉到他手臂上,給他捏了捏手。